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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师(264)+番外

“该来的躲不了,走吧。”白源打开门,赫然看见白侍女像具雕塑似的站在门口。

白侍女:“善良的旅人啊,不要接近磨坊,不要被魔鬼引诱。”

白源:“麻烦让个道。”

白侍女:“王后的灵魂早已升天,你们看到的是魔鬼的化身,它正等着被欺骗者去自投罗网。”

白源:“多谢忠告,麻烦让个道。”

白侍女见说服不了他,悲伤地叹着气,走下楼梯。

白源和卫霖来到一楼后,白侍女已经不见了。

卫霖在一楼兜了一圈,最后站在打开的厨房窗户前。他的目光掠过屋檐下成串风干的舌头和眼珠,投在院中那棵大梨树上。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枝叶间的四个梨子。

“能看清编号吗?”卫霖指着梨子问,“按从近到远。”

白源点头:“13、17、6、4。”

两人出了木屋,走向后方的磨坊。

磨坊呈上窄下宽的圆柱形,有十几米高,顶端的风车在他们接近时,忽然慢慢旋转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磨坊后面的苹果树几近枯萎,黄叶落光,只剩下骨架般枯槁的枝杈,天际那轮血色钩月仿佛就镶嵌在枝杈间。

水井在苹果树下。

卫霖小心地走到井边,探头看了一下,井水幽深,泛着粼粼波光,似乎挺清澈。井口上方的辘轳已经散架,连麻绳和水桶都没有。

白源捡起一个石块扔进井里,估计水深至少有七八米。

卫霖说:“先别下井。我进磨坊看看,你帮我把门。”

他走进荒废已久的风车磨坊,里面到处是灰尘蛛网。登上顶层阁楼,见风车叶片正通过齿轮传动,带动楼底的木轮旋转,只是下方的水渠早已干涸。

这里空无一物。卫霖咕哝着“不对呀,独立场景怎么一个道具都没有,浪费美工”,正要转身下楼,一股大力攫住了他的腰身,猛地向后拖去。

后方木制齿轮组的咬合声变了,发出金属的声响,那一瞬间卫霖脑中浮现自己被拦腰塞进锋利的齿轮,碾成肉泥,挤进漏斗的模样……

“卧槽!”他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抓紧身边木架。然而那股力量非同寻常,竟把他连同木架一起拽倒。

卫霖一肘击向地板。半朽的木板被砸出一个破洞,他不顾尖利的断面割手,紧紧扣住破洞,暂时稳住身形。

白源听见他的喊声,立刻冲上阁楼,扑过去攥住卫霖的胳膊,但那股恐怖的力量把他也一起拖拽向齿轮。

“死亡触发,没法靠外力挣脱!”卫霖飞快道,“这种磨坊的房顶不是固定在墙体,而是支撑在装着滑轮的一个可转动的‘盖子’上,从风车相反的另一侧伸出支架,垂到接近地面处,人可以靠移动这个支架转动整个房顶,从而改变风车扇叶的朝向。你下去把扇叶转开,或许可以停止它!”

白源信任他的判断,毫不犹豫地松手,撞破风车对面的窗口跳下去。落在地面后,他看见那个粗大的木制支架,但无法推动。

木杠上有八块可滑动的方形木片,上面刻着0到9不等的数字,像是个齿轮密码锁。白源顷刻间反应过来,把数字方块拨成“13170604”,见没有反应,又改成“04061713”。木杠“咔哒”一声响,他立刻奋力推动支架,磨坊的房顶整个旋

转起来,风车移动了180度,扇叶慢慢停止转动。

白源正想再冲上阁楼,卫霖已经从窗口跳下来,被他接个正着。

卫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扯成布条,流苏似的挂在身上,可见刚才再慢个一两秒,他就成齿轮润滑剂了。

“我在漏斗底部找到了这个——”他扬了扬手里的卡牌。

【名称:一卷麻绳】

【类型:剧情相关】

【功能:下井必需品】

【备注:在编织时混入了火焰蜘蛛吐的丝,故而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断裂】

放在井沿的卡牌变成了一根夹杂着红线的灰麻绳,卫霖将它的一端绑在粗壮的苹果树干上,另一端准备系在腰间。

白源抢过绳子系在自己身上。“我的水性比你好。”他坚决地拨开卫霖的手,下到井里。

卫霖只好握着麻绳,绷紧神经,随时准备应对魔鬼发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源依然没有出水,井下寂然无声,连气泡都没有。

卫霖心急如焚,总担心搭档在井底遇险——就算白源是破妄师中的佼佼者,也无法保证每次都能在他人的精神世界里全身而退,更何况这个“绝对领域”的难度测评是A级。

那个魔鬼会不会就藏在井底,想要给白源致命一击?

卫霖正焦灼地伸着脖子往井底看,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突然冒出水面,吓了他一跳。

白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对他说:“拉我上去。”

卫霖这才松口气,迅速拉动麻绳。

白源湿淋淋地爬出井口,从口袋里掏出卡牌给他看:

【名称:被砍断的双手】

【类型:剧情相关】

【功能:无】

【备注:由你来决定,是归还原主,还是放回原处】

一阵阴冷夜风卷过,黄叶漫天飞舞,王后的鬼魂出现在苹果树下,朝他们伸出一双银制的手:“把手还给我吧,好心的旅人们。”

“——别给它!”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快把手扔回井里!”

白侍女提着油灯从院中走来,神色恳切地对他们说:“王后生前曾对水井许愿,只要圣水还沐浴着她的双手,魔鬼就不能对人造成直接伤害。所以它只能靠掉包信件这种不入流的伎俩,借刀杀人。如果你们让魔鬼得到了王后的手,这个束缚就被破除,它会立刻杀死你们!”

“别听它的,它在撒谎!”苹果树下的王后鬼魂厉声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白侍女,它才是盘踞在这木屋里的魔鬼。它挖走过路人的舌头和眼珠制成熏肉,阻止我和他们沟通,把我束缚在这座木屋里。只要找回这双手,我的灵魂就能完整地进入天国,升天时的圣光将会清洁此处,消灭这个魔鬼。”

“你们千万别被魔鬼欺骗。”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说道。

卫霖叹口气:“所以我很怕看到女人吵架,因为她们人人都觉得自己最有道理而对方是个碧池。”

“你选择相信谁?”他问白源。

白源把卡牌放进他手里:“你。”

“好吧,”卫霖挠头,“那就跟着感觉走。”

卡牌从他两指间弹射出去,飞入王后鬼魂的银手中。

白侍女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一个巨大恐怖的黑影从她的雪白外皮内膨胀出来。

与此同时,王后的鬼魂散发出强烈的白光,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

卫霖和白源觉得双目刺痛,连忙用胳膊挡住了脸,耳边听到一声声凄厉尖啸,仿佛无数野兽在地狱里嘶嗥的回声。

片刻之后,白光散去,王后的灵魂与白侍女一齐消失不见,苹果树下掉落着一双白银打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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