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宣国公一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坐在了椅子上,“宫中没传来消息,若是皇上醒了,不该一点消息都没有,除非........”
胜寒分眼神暗了暗,接住了宣国公后面的话,“除非他有意隐瞒消息,并刻意避开了姐姐。”
宣国公的脸色有些灰败,整个人的精神也萎靡了不少,不怕别的,就怕是这个可能啊。他看救星似的看向了自己的长子,“寒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盛寒风想到多年的谋划,温和的眸子里此刻尽是冰冷阴骘,“父亲,不如我们发动宫变。”
宣国公有些迟疑,“现在这个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点?我们准备的不够完全。”’
盛寒风道:“等不了太长时间了,皇上明显有了防备,他对死士营出了手,下一步就是我们了,若是再不反击,那就只能成为瓮中之鳖,等待他来捉了。”
宣国公脸色一连变了好几变,最终看着长身玉立挺拔俊朗的长子,下定了决心,“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都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不拼一把,实在是不甘心。
盛寒风闻言勾了勾嘴角,他能这么说也是看中了父亲的不甘心,说实话,不仅是父亲,就是他,也不甘心。
正因为不甘心,所以明明觉得此刻不是好时机,他也忍不住想赌一把。
万一,赌赢了呢?
那可是天底下至高无上的王座。
只要一想,就心潮滂湃不能自已。
不过还没等他澎拜完,就看见大总管跌跌撞撞的扑了进来,白着一张脸,哭叫,“国公爷,世子,不好了,咱们家被御林军围起来来了。”
“什么?!”
还没等宣国公和世子爷有什么动作,刚刚愤怒的喊了一句,就听见门外传来内侍尖细的传叫声,“皇上有旨,宣宣国公父子觐见。”
说罢还睇着一双眼,似笑非笑的扫了过来。
宣国公何曾受过这等气,立马站了起来想要呵斥,却被长子拉住了衣角,看着内侍身后跟着了一溜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宣国公和长子对视了一眼,齐齐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跟着内侍进了宫。
不认命不行,家眷财产还没来得及转移,可都在府里头住着的呢。
后院的宣国公夫人听着身边的大丫鬟说国公爷和世子爷都被皇上派来的内侍带走了,全府上下都被御林军围了起来,许进不许出。
国公夫人就知道不好了。
八成是老爷他们谋划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被皇上知道了。
想到这点的国共夫人顾不得伤心担忧,和大丫鬟换了互换了衣服,悄悄的出了房门。
她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好在御林军的人只围住了府外,并没有围住后院,她便迅速的朝着后花园走去。
国公夫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回廊一角,从她身后就冒出了几个黑乎乎的人头。
一二三四五六七,恶人谷的七兄妹一个都没少。
“跟上。”屠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弟弟妹妹,率先运起轻功跟了上去,后面的人也不甘人后,各自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国公夫人走过长廊,绕过假山,踏过木桥,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来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的花圃。
她看了一眼四周,从角落里拿起一把铲子,从头上数着数,在第九株芍药花的位置上停住了脚步,挥动铲子挖了起来。
☆、第 170 章
她在这边哼哧哼哧的卖力挖土, 恶人谷的众人在那边优哉游哉的看戏。
“哎,你说这官家的太太做起农活来, 还不如村里的妇人好看。”厨子瞧着国公夫人撅腚弓腰头埋下花下的丑态, 咋了咋舌,“她们不是最注重仪态风度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顾了?”
“看来人到了危急的时刻都是一样的, 没什么富贵贫贱之分。”厨子像模像样的做了一句总结,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晃了晃头,像个掉书袋的书生。
书生看不过去,一扇子敲了上去, 厨子抱着头敢怒不敢言。
论武力他是不怕,可论智力嘛........
算了,还是忍了。
以前血淋淋的教训就是前车之鉴。
国公夫人用力挖了好久, 好不容易在手起了四个血泡的时候挖出了一个金丝楠木的箱子。
长两尺,宽三寸, 上面挂着一把繁复的银锁,在阳光下闪着流光。
国公夫人擦了擦脸,手上的泥土也跟着沾在了白净的脸上, 少了往日的端庄大气,但她也顾不得整理仪容了, 抱着箱子看四周无人, 就朝着卧房跑去。
恶人谷的众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国公夫人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卧室,将门反锁上,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下呼吸,便掀开了紫檀木的床板, 在枕头那里一按,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然后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踏了下去。
“我槽。”老五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实在没料到宣国公居然在家里修了一条地道,“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老四安抚了下弟弟暴躁的情绪,“先等等。”
“还等?万一她顺着地道跑了怎么办?”
老四继续顺毛,“不怕,她不敢。”
国公夫人确实不敢。
整个国公府都被御林军围了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在府邸,那不明晃晃的告诉世人宣国公府里有地道,他们图谋不轨吗?
不然好好的在家里修什么地道?
又为什么逃了?
她的相公孩子都在上面,她就是想逃也不能逃。
将箱子匆匆的往地上一放,国公夫人又急急的回到了上面,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自己打理干净,回到了后院主持大局。
在她走后,恶人谷的众人纷纷的冒出了头,然后留下小翠看门,他们按照先前所看打开了地道。
一进入地道,一股阴湿的土腥味夹杂着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不难闻却也不舒服。
墙壁平整光滑,铜制的长明灯上照明的不是蜡烛,而是夜明珠,圆润的珠子散发着朦朦的光晕,在地面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地上铺着青石板,严丝合缝的垒的分外齐整,只是常年累月的不见光,边缘处还是长了些许青苔,黑绿绿的堆在那里。
“这么大的工程,宣国公这个老小子得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厨子一边走,一边咋舌,原谅他是穷人,没见过富贵人家的壕气,对这么大手笔的工程十分惊叹。
“哼,你应该问他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贪污了多少银两。”老四冷哼了一声,联系到两次消失的赈灾银,他心中就对宣国公一家感到无比的厌恶,连看着这地道都觉得不顺眼。
“老三,来。”屠夫对着书生招了招手。
地道很长,但国公夫人急着出去避免外人查觉,进来后就没走多远,所以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金丝楠木的箱子也被匆匆的扔在了甬道上,大喇喇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也不知该说是国共夫人心大的呢还是太过焦急以至于顾不上,还是对他们家的地道抱有一万分的信心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