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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意(316)

总不至于,其实无关聂广义说了什么。

她真正生气的,是聂广义在她认真想要靠近的时候,连着用五个极尽敷衍的【哦哦哦哦哦】。

梦心之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坚持一贯的家教。

不要为不相关的人浪费生命中最宝贵的情绪。

另外一个声音又说,年纪轻轻,为什么要云淡风轻?

“姑娘是不是有点生气?”聂广义忽然又敏锐了起来。

梦心之不知道聂广义为什么要这么问,习惯性地出声否认:“没有啊。”

“没有就最好了,我要向姑娘坦白,我刚刚气到不行。”

梦心之直接被聂广义给气笑了:“你生气?”

聂广义点头如小鸡啄米,用带了点委屈的表情一脸认真地回应:“对啊!”

如果不是性别和身材都不符,梦心之都很想用【我见犹怜】来形容,此刻坐在她对面的,这个拥有人鱼线+八块腹肌+身高超过185公分的男人。

看在被迫接收过身材的份上,梦心之强行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为什么呢?”

“我一听姑娘对木构文物感兴趣,就觉得有那么一点可能是爱屋及乌,我当下就满心窃喜,以为一切努力都有了意义,我一个劲地问姑娘为什么会对木构文物感兴趣,就是想要从姑娘这里得到一个和我有关的回答,哪怕是不经意间的,哪怕只有一星半点……”

聂广义越说越卑微,卑微到梦心之都开始诧异。

“我也要向聂先生坦白。”

“坦白什么?”

“我也生气了。”

“不可能,半分钟前才问过,你说【没有啊】。”

聂广义把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就差直接用上变声器。

“我……”

梦心之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聂广义就直接帮着盖棺定论:“梦姑娘才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普通女孩。”

“我为什么不是?”

“姑娘的气质不允许。”

“我没有气质。”

姑娘较真起来,连自己都诋毁。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聂广义蛮有点义愤填膺道:“你可以贬低你自己,但你不能贬低我的审美。”

梦心之被聂广义弄得哭笑不得:“最后一句话不加,会不会好一点?”

“不会啊。”聂广义再次义愤填膺:“我是你的谁啊?就敢这么下命令?”

梦心之又意外了一下。

她以为,聂广义即便是否定了,最多也就说【不加就不是在下的风格】。

倒是没有想过,聂广义在这样的语境下,还能继续发动攻势。

就很奇怪的。

她明明很生气。

明明聂广义也没有再说和加减乘除有关的、不知道算不算土味的情话。

前后不到两分钟的功夫。

在每一句话都针锋相对的情况下。

她的心情就和生气再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梦心之不免要在心里发问:【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姑娘啊,我的姑娘,你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生气了。”

“凭什么你让我说,我就说?”

明明是一本正经地反问,聂广义却看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梦心之自己是没有感觉的,直到从聂广义的脸上读出了【心花怒放】这四个字,才开始尴尬。

尴尬之中还带着那么点旖旎。

房车里的温度,开始有些不对劲。

明明开着空调,却像是站在了盛夏的柏油路上。

上炙下烤。

梦心之本能地想要落荒而逃。

聂广义很绅士地起身给梦心之开门。

在梦心之的一脸羞赧和诧异之中,聂广义对着背影缓缓开口:“三十分钟收拾行李够不够?”

原本正在加速离开的梦心之,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回头:“什么?”

“你不是要去看古建院对万安桥的文物评估吗?”

“聂先生不是只会【哦哦哦哦哦】吗?”

为了降低尴尬程度,梦心之的五个【哦】是用古典音阶唱出来的。

“我都说了,我之前是在生气嘛。”

只有聂广义自己知道,他刚刚究竟经历了什么。

突然诞生的耳控之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全世界都找不到同病相怜之人。

第242章 生个孙子

越是清楚,就越要学会装糊涂。

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转入糊涂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不是这样,郑板写不出【难得糊涂】这样的楹联。

梦心之和他说话的时候,聂广义确实是没有认真在听。

他心心念念只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直接屏蔽了其他一切【无关紧要】的信息。

但是,身为一个殿堂级学霸,聂广义多少也有点专属的特别。

哪怕当时没有认真在听。

哪怕一整节课都在神游太虚。

等他回过神来,就还是可以想起来,自己心猿意马那节课,老师都说了什么。

借由自己生气的借口,聂广义趁机回忆了一下梦心之稍早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思来想去,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存在任何形式的不妥。

“姑娘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吧?”

“这个是哪个?”

梦心之尽量保持心态和语气的双重平和。

就像过往的每一个平常的夏夜。

或许有蝉鸣,或许有蛙叫。

甚至还可能会有台风过境的呼啸。

但肯定没有心情的波涛和情绪的浪潮。

“总不可能因为我【哦】了几下,就以为我不想和你说话吧?”

聂广义一脸震惊地举着四个手指发誓:“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明明是因为聂广义敷衍的态度生气。

怎么就被曲解成了上赶着要和他聊天?

梦心之想了想,从聂广义的震惊之中,截取了最多十分之一的量,出声反问:“聂先生,天和地,连动物都不是,又怎么会有良心?”

“姑娘这个问题问得好!你说曹禺在写《日出》的时候,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写?”

聂广义四两拨千斤地把问题给推了回来。

看到聂广义脸上高高挂起的那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梦心之还是没忍住嘴角上扬。

矜持的女孩,原本不应该这样。

梦心之收敛了一下心神,对着聂广义挥手:“聂先生,我真的得走了。”

“好的,好的。三十分钟应该够了吧?”

聂广义指了指自己的电话:“我尽量在姑娘收拾行李的同一时间,搞定能开自行式A型房车的司机。”

“谢谢聂先生的邀请,我就先不跟着一起去了。”梦心之出声拒绝。

“我什么时候邀请过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要去。”聂广义生起气来,就习惯口无遮拦:“好好的姑娘,怎么能出尔反尔?”

“抱歉,刚刚因为有机会见证一座国家重点保护文物的重生太激动了。”

梦心之解释道:“我弟弟今天才刚刚到,要是连夜就走,可能会让弟弟觉得我不欢迎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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