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藤罗他也在惦记着青锋。
没意思,我干涩涩的哼笑,放走那个家伙,真是没意思。
正在暗中郁闷,却听见前面的人叫了一声,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路尽头,面前是山侧的峭壁。
师父走上前去,按下峭壁的某块石头,随着一声巨响,那原本平滑的山竟然沉下去一块石头,灰尘散尽之后,竟然露出一条黑黢黢的山洞。
“就是这里了。”师父道。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田传恶狠狠的警告着我们,随和和雷霸天叶梓对视一眼,自怀中拿出一块白脂,在洞口放了一会儿。
“那是唐门特制的验毒膏,遇到毒物就会变色。”俞秋远侧过头,低声对我说,“若是着墓几年没开,贸然进去可是会丧命的。”
我哦了一声,问他:“我们也要进去?”
“那是自然。”俞秋远道,“他们是不会这么好心的把你们留在外面的。”
他这句话说得非常奇怪,用的是‘他们’二字,似乎他和雷霸天不是一道,而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如果这句话有其他任何人说出来我都会觉得怪异虚伪,可唯独这个人,说来让我觉得亲切的很,让我戒心瞬间去了大半。
过了几分钟,田传对着其他人点点头,示意无事,才令我和师父拿着火把走在前面,进了山洞。
这洞中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糕,虽然有点潮湿阴暗,但隐隐有空气流通,不至于让人窒息。
狭长的道路看不见尽头,仅够两个人并肩,四周是人工开凿的墙壁,手摸上去滑滑的,显然已经长满了青苔。
师父提着酒葫芦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身后的人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看着师父的步法。
我的身后紧跟着叶梓,之后是田传,雷霸天,最后才是硬是跟俞秋远挤了一个并排,拉着俞秋远衣角瑟瑟发抖的柳丝丝。
本来以为田传是最有心计的,看着这队列才发现人不可貌相,我凑到师父跟前,低声叫他。
“师父?”
“干吗?”
“我中的是什么毒?”
“传说是天下第一奇毒的蓝耆。”师父伸手敲我的脑袋,“你这臭小子有时候真是机灵的吓人。”
“那蓝耆你解不了?”仗着老和尚医术高超,我从来没防范过这群人,
老和尚嘟囔道:“要解得了还会来这,这么麻烦的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来的,还不如回去和藤罗杀两盘。”
藤罗……
一提起这个名字,我就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早知道就不放那家伙了,不乖乖的逃命养伤,非要掺和到这里来,如果他又被抓住,又将置我和师父于何地?
等下!我忽然呆住,藤罗的伤不轻,现在功力肯定连一成都不到,又怎么可能使出临空而飞的功夫。
如果他有那样的功夫,又怎么可能被小小的锁链锁十年?
换句话说……那个人,并不是藤罗!
还没有为自己的发现感到高兴,又一个想法忽然冲上脑顶,令我浑身一凉。
如果不是藤罗,那个人又是谁呢?
十、陷阱
师父虽然平时醉醉醺醺,糊里糊涂,但能名震江湖也不是徒有虚名。藤罗曾说过,师父的武功在江湖排名上绝对不会出前五。
虽然老和尚深藏不露,让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能在师父门下学习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事情’这样的想法,但是这山上的草木鸟兽他却是实实在在的了如指掌,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山精化身。那迷魂阵若有个风吹草动,师父绝对第一时间知道。
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过师父说过有人进来。
既然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就是他有意瞒着我。
那人,不是敌人,那就是故人。
我跟在师父后面,脑中急转,想透一环,又有无数个疑问砸来。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带在这里?
他在这山中留了多少年?
如果是敌人,师父怎么能放任他在山中游荡,如果是故人,为什么又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起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许多不相干的东西。
像是我们的茅屋背南朝北,所有的窗户都正对青山。
像是藤罗经常说的,那些奇怪却又意味深长的话。
像是师父经常无缘无故的失踪,最后总能在林中找到喝的烂醉如泥的他,他总是在那同样的位置醉倒,而且只许我拖着他往回走,死也不肯前进一步。
像是其他的其他,生活的点点滴滴一齐涌上心头。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将我的思绪搅成一锅粥。
明明平时觉得很自然的事情,这时候想起来怎么就会觉得如此奇怪呢?
我尚在发呆,走在前面的师父忽然放缓了脚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跟紧了。”然后一扬袈裟,施展轻功快步前进,我顾不上多想,条件反射的跟了上去。
“大师,你这是干什么?”身后的人显然是吃了一惊,叫道。
“诸位施主,此处有机关,小心。”
师父话音刚落,就听的身后传来无数‘嗖嗖’声、惊叫声、刀枪碰撞声。
我往后看了一眼,哇了一声,提着气跟着师父狂奔。
身后已经混乱不堪,天花板开出无数小孔,弩箭如雨射下,原本平滑的墙壁瞬间冒出带着黑光的尖头铁棒。
“师父小心!这铁棒上好像有毒!”俞秋远一手用剑在头顶旋转甩开弩箭,一手护着柳丝丝避开忽然间变长的铁棒,却又有只铁球呼啸着砸来。
他连忙抱了柳丝丝的腰想往后跳,却不知身后的地面早已经裂开了一个方形的陷阱。
“别往后跳!”我忍不住出声喊道,估计那陷阱里面插满毒针,掉下去就活不了了。
俞秋远愣了一下,这才发现那陷阱,跳跃的力度半途收不回来,眼看就要掉入陷阱,情急之下伸手抓住最近的铁棒,借了力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只是局势紧张又要保护怀中的女子,这一个间隙,身上便中了数箭。
哇咧,要流血了要流血了!
我马上转过头,却看见师父的行动顿了顿,在心中暗念阿弥陀佛。
那老和尚绝对是故意在前面触动机关来整那些人的。可是依他的性子,略施薄惩绝对不会伤到人的性命。
方才要不是我那一叫,恐怕师父已经把那两人完好无损的救了过来。
吐吐舌头,再次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不是我有意害你们,你们命中有此一劫。
嗯,一定是这样,我是在化劫。
等最早出来的人到达安全地带时,我和师父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最先出来的是雷霸天,虽然衣服被破了几个口子,呼吸有点急促,但基本上没有什么皮外伤。看见我们时,迅速的掩住了眼中怒意。
随后是青衣剑客叶梓,烧焦了半截袖子,一身疲惫的拖着宝剑,话都没有多说,就坐在一边运功聊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