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非恍然:“原来水公子是君子,所以才一直磋砣。嗯,但我是刺客,不需要道德,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快狠准才是刺客的信条。”
水绝流陡地愣住,脸色煞白。
他忘了,墨影非不是他。
林悦在旁边看着,感觉这两个人根本就是秀才遇上兵,水绝流哪能解决墨影非。他在旁边闭嘴到现在,瞧见水绝流脸色不对,连忙支使墨影非带上冷艳离开。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林悦回头探看。
灯光黯淡,林悦仅凭光影的层次分明辨别这人。
碧色玉簪斜插,青丝涓涓入夜色,肌肤莹润如酥。那五官精致的,似是画中仙,唇下一点朱砂色尤其腥目,勾人。这等容颜,表情却冰冷淡漠。一袭鸦青色长衫高领广袖,端庄严肃,衣衫边沿均以手绘墨色竹叶修饰,又添雅致。
锦衣玉帛此等俗物,给水绝流穿的就不俗。
林悦原本要说什么,也应该说些什么,但他总觉得现在的水绝流如同瓷器一般易碎,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也认同他的说法吗?”水绝流突然发问。
稍稍斟酌后,林悦才回答:“那是他的个人意志,旁人难以左右。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我会跟他说清楚。”
“个人意志……”水绝流的唇角勾起嘲弄笑纹:“那你呢?你的意志又如何?庆幸吗?庆幸还有人不像我这般虚伪,不会死揽着道德规条不放。庆幸有人也像你这样没节操吗?混蛋。既然精力过剩,就帮我练蜷云焚天功吧。”
骂他混蛋,林悦也认了,但他不会全部都承认:“我说了,墨影非那是误会,我没有感到庆幸,你有看见我欢天喜地,立即扑上去吗?换了你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就绝对不是现在这种结果。还有,别再提练功的事,我说了不练。”
“林悦!你宁愿到处沾花惹草,却假道义地拒绝我?!”水绝流气极,扯着林悦重重晃了晃:“你究竟图什么?!”
林悦拔开水绝流双手,掐在掌中,蹙眉反问:“我图什么?你还要明知故问?上次我为什么要停下来,你明白吗?只要你一天不承认,就没有练功也没有情不自禁。”
“你威胁我?!”
“只要你不在意,就不会受威胁。”
“我没有在意!”
“那就不是威胁。”
经过一轮毫无意义的对质,林悦有点喘,水绝流也很激动。他们斗鸡般对峙,不愿意放过对方,却又无法狠心攻击。
“感情……我是永远不会回应你的。”水绝流把话说得很绝。
林悦唇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别担心,我有的是时间。”
水绝流还在咬牙切齿,林悦却觉得够了,就伸手取下柱子上油灯,递给水绝流。一圈光晕泛开,给水绝流添上几分暖意。
“回去休息吧,别再想那个什么神功了。关于武功,其实我有向唐三探听过,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他有办法让你的武功恢复,甚至跟以前分毫也不差,你再耐心地等等。”
水绝流惊讶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他想:没有武功为借口,也等于斩断了与林悦的联系。
“好,只要我能恢复,我就离开。”水绝流冷声说。
林悦微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可否认,以水绝流的性子,闹起别扭就真的会走,一去不回。林悦心里明白自己会去追寻,不轻易放弃,可他听见水绝流竟然说要走,心里有气,便也回道:“等我将吴盟主的问题解决掉,那你爱走就走。”
水绝流听了,就像炸起毛的刺猬,尖锐地接话:“林悦,你少管闲事,我的事,我自会解决。”
“不行。”林悦龇着牙冷笑:“要是你又被那盟主赶回来,不是要妨碍我招蜂引蝶吗?你不难过,我可会难过。”
话落,林悦转身就走。
水绝流砸了手中油灯,林悦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廊道尽头。
水绝流感觉到林悦变了,偶尔的强势总让他难以招架。就如现在,这个人仿佛要从他的生命中走出去了。他有点怀念傻呼呼的林悦,如果是那个林悦,他就不会烦恼。为什么要变呢?
缓缓将脸埋入掌中,水绝流一拳一拳地打击身侧廊柱,每一击都毫不留情。突起的浮雕将手硌出血来,他却不愿意停下。他并不想认输,他曾经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不可能会输给欲望,不可能堕落。
但事实上,他根本不够坚强。
墨影非说错了,他根本不是君子,他不过是利用道德督促自己分秒都在动摇的心。
“解决?你这种傻子解决不了义父。”
他也不管手上血迹污了衣服,自怀中掏出一只锦囊,取出猫眼石戒指。
林悦自从离开了水绝流就开始后悔。明知道水绝流要强,心口不一,他实在不应该赌气与其拌嘴。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现在回头反而更伤那人的自尊,林悦只好打算明早再去负荆请罪。
而且他现在还有其它事情要忙,关于朱翎的事情。
急步赶回自个院里,听仆人说水绝流和冷艳在这里等了一整天,林悦心里闹的慌。他遣退所有仆人,回到房间里合上门,就有一股冲动,想要立即跑去跟水绝流赔罪认错。
林悦烦躁地来回踱着步,随手捏来一枝插瓶的菊花,揪着花瓣:“去?不去?去?不去?水绝流,你说你干嘛这么犟,真要命,真是要命。”
“what is wrong?”
“不就是水,硬要当炮友,不要感情。”林悦苦闷地答道:“都要烦死我了。”
“赌神,你这是什么年代的思想,怎么看不开呢?很多感情就是要从炮友开始。”
“啊?”林悦猛地醒觉这房间里不应该有别人,循声望去,只见白胡子老人正蹲在墙角,摇头晃脑地当起知心老哥哥了。
土地远目轻叹:“要有好的氛围,才能酝酿情感嘛。”
看着这个老不羞的,林悦唇角狂抽了一通:“土地,你老真够前卫。”
闻言,土地昂首挺胸,很受用。他还洋洋得意地说:“我说你们年轻人,应该有冲劲,想上就上,别太磨叽了。文艺什么的,那是事后搞的。”
被这老人的生猛发言给囧到了,林悦已经无力再纠结,赶忙切换话题:“对了,土地公,这次我有事要拜托你。”
当下土地立即由一枝迎风老松变回一只绿色老鳖,他神态闪缩地怨道:“赌神,你不是人,竟然要小悟空用武力揪我这老骨头。我们应该尽量少接触,上次我通风报讯的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可会大难临头。”
林悦扯着伪笑挥挥手:“那已经过去了,不要紧。现在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我不能……”
“行了,跟玉帝没关系,只是关系到小凤凰。”林悦露出市侩的笑容,开始诱惑:“你既不用开罪玉帝,又能让债务一次抵销,轻松解决所有疑难。”
土地心动了,凑近一点,疑问:“真有这种好糠的事情?赌神你可别坑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