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佑吗?莫名想起顾君佑那个雅痞模样,不禁挑眉:“行,你在败坏你兄弟的名声。”
“他还有好名声可言?”
莫名刮刮鼻子,不说话了,毕竟顾君佑那家伙跟他是半斤八两,都没什么好名声。这话题不再,他使劲撑起身体,拂拍身上尘灰:“还是快点躲起来吧,太惹人注目了。”
“别勉强……要不就回去吧。”
回去?这能理解为妥协吗?
“真心话?”莫名也不笑,平静地发问。
顾君初抿着唇不说话,瞄向莫名的眼神复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他的立场而言,刚才说的既是真心话,却又是违心的行为。
见他挣扎,莫名轻笑:“不行……是我不敢回去。”
说罢,也不给顾君实思考的机会,径自已经往城里走。顾君初也在一晃身以后,再次隐没身影。
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买卖议价声,谈笑风生声,一切一切都让人烦心。
“哐当。”
投入钵中的两枚铜钱惹得小乞丐把人奉作再生父母,又跪又拜的。莫名也投了几枚,惹了一街子乞丐对他磕头,投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他想找别的事打发时间,只是街上晃了一通,却半件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事物都没有。
有家归不得,此时也不愿意面对情人,师兄弟们还未亲密到能把这种事情分享。莫名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生活贫乏,以后顾君初若是早他一步升天了,那他不就得寂寞死。想罢,自个儿仿佛乐了,哼笑两声。抬首看到一个酒葫芦造型的牌子,别人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当一个人郁闷的时候,真的除了喝酒,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于是他义无反顾地进了酒庄,才要买酒,一团纸从天而降。莫名捡起来一瞄,写的是桂花酿三个字,他不禁失笑。
“这家伙。”
念叨了一声,他将纸张递给旁边连连探看梁上的店小二,让他去取酒。
莫名挑的是二楼一处窗边位置,侧首就能看见门庭人流络绎。他也没有注意看什么,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喝着闷酒,想想顾君初也在某处闷闷地坐着,心里更是闷得慌。
视线突然被吸引,莫名看清楚正在给他招手的人,那张脸他仍记得,虽然不太熟悉……那位云里大叔。
虽然并不太在意这名有一面之缘的大叔,但此时再相见,仍是勾起了莫名的怀疑。一个自来熟的家伙,真的只是单纯的赏识他吗?
要知道他在江湖中声名狼藉,愿意主动亲近的人可没多少。
只一瞬间,莫名本能地回以温和笑容,引诱猎物上钩。
果然,在他的微笑和招手下,那位云里大叔也真的应邀来了。添上一只酒杯,一方桌子两人坐了个照面,你笑他也笑,就不知道真假究竟有几分。
“云里兄,别来无恙吧?”莫名公式化地起了个头。
那面容端正并全身透着贵气的中年人礼貌地回礼:“日子是过得闲,闲得发慌,今日也是有幸遇见苏兄,才不至于虚度一天。”
闲吗?
莫名悄悄打量眼前人:“真巧,小弟今天也极为无聊,幸好云里兄路过,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度过这点时光。”
两人相对而笑,举杯喝尽佳酿,又斟满。
他们俩的话题没个准,东拉西扯的,从火星说到河外星系去了,呃……从三大国情势说到各小国动态。
这点时事说的都是拿来当幌子罢了,二人都没有真的将心思放在谈话上,反倒是互相打量时,目光相遇了好几回。莫名被盯得发毛,就觉这人古怪,没事拿宠爱怜悯的眼神看他,但真的对上眼以后,紧蹙的眉头又似乎带有不满和责备。
莫名虽不想承认,但这种眼神他不是第一回见识了,以前在哪里?似乎在母王及一二三四五那里看见过。
“听闻大纣王年事已高,命在旦夕,国政动荡不安,似乎即将发生内乱。”莫名说罢,舔舔杯中酒,酒杯端放间悄悄观察云里的神态:“看来大纣气数将尽,若此时堇萝国与大鑫国联合打击,恐怕会一蹶不振。”
云里听罢,眉毛轻扬,他深深地看了莫名一眼:“不可能,数百年来大纣国所有战役都多胜少败,长久以来累积的基业非大鑫及堇萝两国堪比。即使日后可能受到小锉,只要恰当处理,假以时日也能迎刃而解,而且保证它仍能屹立于顶端。”
“……呵,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来打扰我的生活。”
不想突然有这么一句话,那位一直保持着风度,显得高贵优雅的大叔终于动容。咀嚼刚才那句话,云里过了好一会才说:“现在大纣需要仁治,需要一位明君。”
感情不是老皇帝糊涂了,是这位仁兄糊涂了……他?仁治?算了吧。
“的确是好想法,那大纣国可得慎选贤君了,像五王爷那样忤逆之人固然不行,但寻来‘莫名’之人继位更让人难以信服。”
“呵,当然,人选自然是有着高贵皇族血统,让人无话可说的出色之人。”
“血统并不代表一切,要是人物没有特殊贡献,品行更是让人唾弃之极。将此人推上帝位,恐怕只会惹得混乱更加,血光之灾少不得。”扇子轻摇,莫名微笑补上:“‘莫’要惹得怨声载道,忠良叛逆。”
“……”
眼前贵气的人收起笑容,端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迫视莫名,后者直接将此当作拂脸微风,甚是享受地眯起眼睛,轻摇扇子,拂动发丝。
“只要在其位,自然谋其政。是非轻重,他总会分。”
“这可不一定,要是他一心向往自由,那样子他又如何甘心被关在笼子里?会郁郁而终还是挣脱桎梏?我想是后者吧。”
“此乃国事。”
“彼乃人生大事。”
“……”
“哈哈,今天天气挺不错的。”
就口喝光最后一口醇酿,莫名咂咂舌头,感受酒香在口腔内萦绕。
“酒不错,就是太淡了。”
“……”
见他依旧不语,莫名就不想跟他耗了,执起折扇起身作揖:“云里兄,小弟还有要事,要先行离开,告辞了。”
知道莫名是真的要走,云里又唤住他:“有何事忙碌,兄弟你不是把玩乐看得比一切重吗?”
听这怨气冲天的一句话,莫名失笑:“云里有所不知,近日小弟家中鼠患猖獗,连连觊觎小弟家中那点点粮食,为免活活饿死,小弟得去灭鼠。”
“……”
莫名继续走,但走两三步又回头:“对了,云里兄在家中排行第几?”
“……十二。”
“十二啊。”十二叔?回头问茶修取点情报。
“你……”
云里伸手想拉住莫名,却让他躲过去了,只能目送他轻轻地又迅速地离开了现场,他还杵了半天才叹口气,准备回去想想怎么处理这位侄子。
“客官,酒钱。”店小二挡住他的去路,拿怀疑的眼睛盯着他看:“刚才那位公子说由你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