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木房子,正爆发出激烈的骂声。门窗都紧紧地闭着,阻挡了周围邻居的窥视。
江仁做了一辈子的老实人,可就在今天,他的脸面全被他闺女给丢尽了。
“老子让你不要脸,谁家闺女能像你一样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来,老子今天就把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打死,省得让你出去丢咱家的脸”,江仁气地眼睛都发了红,拿起扁担就往跪在地上的江翠翠身上抽着。
“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打了”,江翠翠抱着身体在地上打着滚。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后悔了,如果一开始她不针对安溪的话,就不会被癞子头套住,也不会被他威胁发生关系,不然也不会怀了这个孩子,只要一想她肚子里多了一块烂肉,她就恶心地浑身想吐。
什么梦,一切都是假的,明明现实和梦都不一样,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迷了她的心窍。
是梦里悲惨的一生——不是的,那根本就不是她的人生,明明只要不去广州就可以阻止梦里发生的一切不是吗?
可是她为什么执着的把仇恨放在安溪身上,明明她和安溪是两个走在完全不相交道上的人。
是了,是她的虚荣心作了鬼。什么喜欢江潮哥,她就是看上了他以后会飞黄腾达,才想要跟他拉扯上关系。她千方百计的想把两人拆散,结果呢!反倒是把两个人撮合在一起去了。
“你和江潮的事与我无关,我向你保证,不会掺和你们之间的任何事,所以也希望你不要将我扯进你们的争端,大家走好自己的路就好”,她想起了安溪当时说过的话,连带着当时的眼神都想死来了。
如果当时她把安溪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现在就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没有江潮她也会过地很好。
“爸,别打了,翠翠流血了”,江大丫看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妹妹,忍不住叫出了声。
果然地下多出了一滩血迹,江翠翠浑身蜷缩着抱在一起,那双眼睛空洞而没有一丝神采。
打了这么久,江仁也算是出了气,他也是吓了一跳,才把扁担扔到一边。
晚上,江菊花推开女儿房里的门,看着翠翠躺在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说江翠翠反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要是早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说不定就不会闹到今天这地步了。
“翠翠,你跟妈说,那个把你肚子搞大的人到底是谁。”
江菊花既是懊恼女儿的不争气,又是恨那个把她肚子搞大的男人。要是知道是哪一个,她非把他杀了不可。
屋内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江翠翠瞳孔又是一阵放大。
见女儿半天不答,江菊花也不由恼了,“你就这么贱,都什么时候还想护着那要脸没皮的。把你肚子弄大了,这么久都不见他出来说一句话,你觉得这男人能靠得住?”
江翠翠嘴巴张了张,她不是想护着她,只是不想说出来让全家人丢更大的脸。反正现在她完了,那就拉臭男人陪她一起下地狱吧!
“妈,我想洗澡!”
当江菊花以为没有声响,正要离开的时候,江翠翠突然张了口。那声音像是了枯死的树干一样,没有丝毫的生气。
第49章
江大丫进了屋给江翠翠送吃的。结果打开门后却发现床上空空的, 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她眼睛在房间内打量了一圈, 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篮子,里面放地是江大丫做针线活的东西, 刚刚还看到的剪刀却不见了。
江大丫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妈,翠翠人不见了, 刚刚还在屋里的呢。”
“不见了就不见了, 那么大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江菊花不耐烦地骂道。
“不是,剪刀也不见了, 翠翠该不会想不开吧!”
江大丫话音刚落, 江菊花也紧张了起来, 她跑到房里见人连带剪刀一起不见了。
寂静地夜里, 开始能听见虫鸣,月亮下的田间小道上, 勉强能看见一道身影走在上头。不一会,不一会那道身影出现在一户房子前。房子的位置很偏僻,周围只有这一户。
咚咚咚——
门响了,癞子头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耐地道:“哪个。”
“江翠翠”,江翠翠紧了紧手上的剪刀, 嘴角勾出一抹笑, 那抹笑正逐渐放大, 也愈渐疯狂,
听是江翠翠, 癞子头嘴一斜,淫荡的笑了起来。送上门的小娘们哪有不让人欢喜的。今天他可听说她怀孕的事情了,孩子八成是他的没跑了。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心心念念想娶媳妇,现在媳妇孩子全齐了,今年是真要撞大运了。
癞子头从垃圾堆里站了起来,满心欢喜地跑去开门。门一开,顺着月色可以看见江翠翠僵直地站在门边,脸色苍白地像是女鬼一样。
癞子头刚开门也是吓一跳,不过色胆包天让他伸出手把江翠翠一把揽在怀里,嘴上还念念有词,“宝贝,你可把我想死了,哥哥好好疼你。”
手还不老实的到处乱摸着。
死吧!都去死吧!
江翠翠握着剪刀,死命往癞子头胸口处扎去,眼中的疯狂愈盛。
空气中飘散着浓重地血腥味,月亮似乎都蒙上了一层不祥地血色。清辉洒在地上,癞子头浑身抽搐着倒在血泊里。血泊不远处落了一把剪刀,那剪刀上还残存着温热。
第二日,太阳升起,红艳艳的光芒驱散了黑暗,把三水村从沉睡中给唤醒了。而找了一晚上没见到江翠翠身影的江家人也不禁着急上了火。
“大丫,没看见翠翠吗?”一晚上,江菊花嘴巴里不知道燎了几个泡出来。
江大丫摇摇头,这附近人家全都找遍了,也问过了,没人见过她。你说这人要是真想躲起来,他们就是再仔细找也没办法。
“不要脸的东西,死了还清净了,还找她做什么”,江仁嘴上骂道,眼睛里却也不乏担忧。
当太阳升到正中的时候,正是一天最温暖的时候,在着勃发着生机的三月天里,整个三水村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癞子头死了?”江潮忍不住瞳孔微缩。
“可不是吗?今天早上水清在他门边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人倒在血水里,早就凉了,身上不知道被人捅了多少个窟窿,还有下面那玩意,也被戳的稀巴烂,你说得有多大的怨,才能下这样的死手!”狗蛋忍不住一阵唏嘘。
这癞子头不讨人喜欢,多少人在心里巴不得他去死。可这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谁能有这么大的胆敢把自己的命也赔进去。
江潮抿紧了唇,往癞子头家的方向走去。涉及人命的事,他心中也不由有些沉重。虽然昨天晚上,他还在计划着怎么把这人给弄进去劳改,但真也没到要把人弄死的地步。
一个只要良心还尚存的人,对人命或多或少是要有些敬畏的。哪怕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去,都要唏嘘上半天,更何况是一个经常见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