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听到海坤说,“你不是没有爱人的能力,是因为没有遇到我。”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自信坦然?
季鱼说不是,她应该爱过什么人,那个梦里的男人。
结果,捅了篓子,他像个被激怒的猛兽,掀起一波又一波高浪,没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
被大浪冲刷过的驾驶舱,凌乱不堪,到处都是湿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海水的气息。
季鱼趴在堆满杂物的床上,疲惫至极,身上盖着的薄毯勉强是干的。
半睡半醒中,她依稀感觉到身后的床空了,听到男人下床,穿衣服,搬东西的声响。门开了,他好像去了隔壁房间。
季鱼想睁开眼,看看他在做什么,但实在累得不行,连眼皮都不想动。
不久,脚步声又回来,床沿凹陷下去。
海坤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把女人抱起来,半躺在他身上。
女人双眸紧闭,长睫毛一动不动,双唇勉强动了几下,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词:“累……睡会儿……再……”
海坤嘴角上扬,俊实的脸掠过一抹红晕,把瓶口对着她的唇:“喝口水再睡。”
她显然干渴至极,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吞咽,一口气灌下半瓶水,才把水瓶推开,靠在他身上继续睡。
海坤把剩下的半瓶水几口喝完,把塑料瓶放回桌上的纸箱,连带毛毯,把女人打横抱起来,大步走去隔壁房间。
季鱼双臂攀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胸口,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特别温暖,也能感觉到他们在移动,却还是懒得打开眼睛,只问他要去哪。
海坤没说话,抱着她回到她睡的房间。
这个房间受海浪影响最小,海坤没花多少时间,就把床整好,铺上了干净的床褥被套。
海坤把她抱上床,把她身上潮湿的毛毯抽掉,盖上干净的被子。
女人洁白的身体,像玉一样光滑。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覆在她脊背上,沿着她身体的曲线,往下滑,女人柔软的身体,像无骨的蚯蚓一样蠕动。
季鱼转过身来,抱住他的手臂,往下拉。
海坤手滑到她的腰,停了下来,深呼吸了两次,平息体内还没烧完的火,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先睡,我去底舱看看。”
女人皱眉:“久吗?”
“很快。”
“哦……”
她松开他的手臂,抱着被子,侧躺着,鼻息均匀,安静得像只猫。
海坤嘴角上扬,看了许久,在她额上啄吻了一下,起身,把床的挡板合上,离开了房间。
第42章
被风暴洗劫过“鲲鹏”号,像一条年迈受伤的抹香鲸,静躺在避风港。
海坤从房间出来,先去了餐厅。
枇杷在准备晚饭,见到他,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又转回身,背对着,手中的碗碟放得很重,唯恐身后的人不知道,他在生气。
海坤当没看到,只问他有没有受伤。
枇杷摇了摇头,很快又点头,见海坤上下打量他什么地方受伤时,他又摇了摇头,瞪着海坤,脸上是很担忧的表情。
“她不会留在船上,我们……好了,其他不变。”海坤简单向他解释。
枇杷低着头,在小本上写下一行字,递给他。
海坤结果小本扫了一眼:“这样很危险!!!”
他盯着三个惊叹号,看了许久,才把小本还给他,什么也没再说。
他也知道,他和季鱼在一起,会有很多问题。可他能怎么办?不管他怎么努力,他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心,现在身体也没管住。
海坤让枇杷多烧一些热水,没解释要做什么用,在餐厅短暂停留,得知泥鳅等人正在郑淙房间,出来以后,便去了郑淙房间。
房间里有三个人。
肖胜景呆坐在房间的吊床上,白砂糖躺在木板床上,泥鳅坐在床沿,给他量体温。
海坤一进来,泥鳅立刻站起来,向他解释白砂糖现在的状况。
“太奇怪了,他和水手哥共用一个氧气管,为什么水手哥好好的,他却一直昏迷不醒呢?”
海坤仔细摸了摸白砂糖的各处感觉器官,大体了解了是怎么回事,眉头紧皱,余光瞥见呆愣着坐在吊床上的肖胜景,没详细解释,只让泥鳅先好好照看着。
他倒了一杯水,走到肖胜景面前,递给他:“风暴已经过去,肖先生不用再担心。”
肖胜景抬头看着他,表情木然,机械地接过水杯,低头喝水,一口气把一杯水都喝完了。双手抱着水杯,盯着虚空,咬牙说道:
“船长,你们真的很了不起。我一定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你们这样一群人,你们在做什么。”
“不用,你做你该做的事就行。”海坤把他手中的空水杯拿走,放回嵌入式柜子里,问起他们到了南舟岛以后的行程安排。
“除了拍摄季小姐的短片,我还想拍一些当地人手工捕鲸的素材。”
肖胜景喝了一口水,渐渐还魂了,谈到工作,兴致又上来了,转眼恢复以往热血激情的状态:
“关于捕鲸,现在有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捕鲸是合理的,不管大型鲸还是小型鲸,就和人类捕杀其他任何一种鱼一样的道理,这是作为人的一种特权;第二种观点,捕鲸是非法的,人类不应该捕杀任何类型的鲸,尤其濒临灭绝的品种;第三种观点是,支持以生存为目的的手工捕鲸,反对以商业用途的捕鲸。我认为这个问题值得深入研究。”
海坤思忖半晌,没有表明任何态度,他其实只是想知道季鱼会在什么地方,心里有个数。
确认肖胜景情绪已经恢复正常,海坤让他好好休息,回头又嘱咐了泥鳅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回到甲板上,他四处转了一圈,把整个船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有哪些问题,最后去了底舱。
郑淙也在,正仔细排查已经修补完的漏洞,看到海坤出现,有些意外,盯着他看了许久,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或眼神,找到什么和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最后终于找到,他嘴角是上扬的,仿佛千斤顶也吊不下来,黑眸闪亮,有光。
“泥鳅说季鱼在睡觉,你怎么不一起?”郑淙笑问道。
他让泥鳅去找海坤,商量补舱的事,泥鳅回来,转告了他们奇怪的对话,他一听就知道驾驶舱内会生什么事。
大概只有泥鳅这种未经人事的少年才会相信,他们真的在睡觉。
郑淙让泥鳅跟其他人打了招呼,不要去驾驶舱或船长舱,有什么事等海坤自己出来以后再说。
他估摸着至少要等到明天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没想到他现在就出现了。
“她是在睡觉。”海坤若无其事地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郑淙把手中的工具扔回工具箱内,找了块毛巾,擦了擦满是油污的手,一边思索着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