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靠着他,却已经睡不着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两个昨晚就这么靠着睡了一晚。她一个梦都没做,中途也没有醒。
“海坤,你睡了吗?”她摇了摇他的手臂。
“没。”海坤注视着东边的地平线。
红日喷薄而出,缕缕金光,像利剑一般,射向广阔无边的大地。
火一样的红光,瞬间浴满天地间。
他看过很多次海上的日出,但这种火山日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季鱼眼睛被光线刺激,伸手挡住眼睛,坐起来,看到他的侧脸,微眯着的眼睛,瞬间又打开。
眼前的男人,从头到脚都闪着光,像是火山喷发出来的焰火,在熊熊燃烧。
季鱼又想起他们在小艇上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想起第二天早晨,海上初升的太阳,以及璀璨朝阳下的男人。
她忽然有些激动,胸腔内莫名涌起一股暖流,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单脚踩在脚踏板上,另一只脚跨过车身,踩在另一边脚踏板上。
季鱼整个人站在了摩托车上,比他高出了一些。
她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的脸有点烫。
海坤转过头来,侧头含住她的唇。
昨晚中断的热吻,转眼又续上了。
唇齿缠绵许久。
季鱼扭着身子,腰有些酸。
她想停下来,却突然感觉到,停住的车子,动了一下,她也不用扭着身子了。
吻却没有中断。
她微微睁开眼,发现他也跨了上来,与她面对面,他腿长,竟然可以夹着车子,直接站在地上。
季鱼想起昨晚被他弄得睡死过去的经历,感觉很没面子,覆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往下一压,把他按下去,坐在了摩托车上。
她两条腿一一跨过他的双腿,站在他身后的脚踏板上,往下坐。
季鱼还没坐下去,男人突然钳住她的腰,托住她全身的重量,不让她往下坐。
他不让她坐,她却偏想跟他唱反调。
季鱼上齿咬住下唇,两只手摸索着,找到他的裤头拉链头,把拉链拉开了,隔着一层布料,抓住男人滚烫得仿佛另一座火山的膨胀部位……
“……”海坤被她握住得那一刻,倒抽一口冷气。
女人指尖冰凉,手心却滚烫,冷热同时作用在最敏感的地方,他身体几乎要炸裂。
海坤理智瞬间滑到崩塌边缘。
他拖着她的腰,往后移动些许,把她放下来,推着她往后倒。
季鱼背躺在油箱上,油箱盖咯得她背疼,她又坐起来,刚起身,肩膀被他一手按住,不能动。
等她感觉到一条腿凉凉的,她才觉察到,他把她的牛仔裤脱掉了一条裤腿。
季鱼再次被他拉着坐起来。
两个人的吻终于断开,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季鱼余光发现,她身上仍然披着他的外套,但从她的肩膀滑到了腰处,衣服足够长,遮住了她大腿以上的部分。
他连同衣服,把她整个人抱住。
“季鱼,”男人声音沙哑,吞咽了两下嗓子,喉结上下浮动,仿佛在启动某个开关,“你先回国,我很快回去。”
季鱼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离别的意思,心里一阵刺痛。
她当然已经了解,他们的船走什么路线,什么时候到什么港,停留多久,都是计划好的,多停留一天,就会多一天的费用。
出钱的是投资人,不是他们自己,所以他们能做主的空间很小。
鲲鹏号原本昨天就应该离开,因为遇到海上风暴,耽误了一天,在南舟岛停留的时间也往后推了一天。
所以,他们今天要离开南舟岛。
季鱼胸腔内的暖流,瞬间变成了一股寒流。仿佛他冷冽如水、深邃似海的黑眸中,涌出了一股冰冷的巨浪,从她的眼睛,灌入她心底。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再次去吻他。
季鱼一只手扶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到外套内,摸索着找到他已经扯满了帆的桅杆,除掉最后的障碍。
她再次站在了他身后的脚踏板上,一手抱着他的头,一只手仍然停留在外套内,看着他的眼睛,身体一点点往下坐,一直坐到底。
他抱着她的双臂,突然用力,季鱼感觉腰差点被他拧断。
“……”
“……”
两个人几乎在同时,张了张嘴,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季鱼……”许久,她才听到他哑声唤她,很温柔,听起来却像是极度痛苦而压抑的闷哼声。
季鱼看着与她肱骨交缠的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身体里像被灌入了火山岩浆,四处蹿腾,形成巨大的驱动力,驱动着她身体动了起来。
天苍苍野茫茫的荒野,云蒸霞蔚,红日熔金。
整个世界都被浸染在火一样的红光里。
阳光这么灿烂的日子,她的船长,他的船,即将杨帆远航。
……
第62章
彼处, 一条蜿蜒长河,横穿南舟岛,宛如少女腰间系了一条腰带。
初升的朝阳在河面上洒了一层红光, 仿佛少女素净洁白的脸上抹上了胭脂粉。
入海口附近的河面上,停泊着一条小船, 船头坐着一个绿衣少女, 头上绑着头巾,一边唱歌,一边在水中浣洗沾满血的衣服,血水把河水染红了一大片。
船尾躺着一个昏睡的男人, 面色苍白, 上身赤裸, 腰间绑了白色纱布。
郑淙睡得迷迷糊糊,依稀听到有人在歌, 声音像泉水淙淙流淌, 清脆干净, 仔细分辨,唱的是中文, 他能听懂歌词:
……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
唱歌的人声音像少女,歌的意境却苍老悲凉,和她清澈如水的声音很不相符。
郑淙想睁开眼睛看看唱歌的人是谁, 眼皮很重, 打不开, 想坐在起来,刚一动,腹部传来剧痛。
歌声停止了,船头浣洗衣服的少女,觉察到船尾的动静,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爬到他身边:“哥哥,你醒了吗?”
郑淙费了好大一番劲,终于睁开了眼睛,立刻看到一张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上面好像涂抹了当地女性自制的粉,可以用来防晒。
少女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裳,五官小巧,两只眼睛特别大,里面仿佛盛满了清泉,几乎要溢出来。
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她自己的头,裂开嘴笑了:“不烫了哦。”
郑淙皱眉,一时反应不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
“哥哥,我是小苗,你昨晚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从桥上掉下来,栽倒在了我的船上,阿娘说,不能送你去医院,怕你有危险,所以找了医生,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了。”
郑淙听到她的解释,脑海里渐渐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井字巷最后飞车的时候,海坤和泥鳅的枪忙着应付前面的四个人,后面有人开枪,打中了他,估计泥鳅刚好侧身朝前面开枪,躲过了这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