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她准备发癫(125)
“天家贵胄,流落在外,备受冷落,实在令人唏嘘。云渡,在我面前,没必要隐藏你的野心,想要什么,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不过……”
乔知予看着他,从容一笑,“今天,我先收取一点利息。”
她说着,手探进他的里衣,并往下游移,然后抓住了他的裤带,在未知力量的支配下——开始给他的裤带打结。
兔耳结、八字结、恭喜发财中国结,一时之间,裤带之上打满了整整十三个绳结。当然,由于他的裤带上都是绳结,那裤子肯定就剐不下来,所以他的要害部位十分的安全,没有任何一点要被强占的危险。
这一女一男两个人之间,氛围异常的喜庆,是一种光明正大的可以见人的,而不是不可以见人的喜庆。他被她攮在怀里,二人面面相觑,她像领导一样端肃,脸上写满了正直,他像下属一样板正,脸上写满了无私。
是的,这是个疯狂的世界,但他俩是世上完全不存在私欲的两个人。在未知力量的支配下,在十三个绳结的掌控下,光明正大,坐下来就像谈生意,就差互相恭维了给对方倒酒,就是说真的好神奇。
在这样的严肃正直的氛围下,乔知予垂眸观赏着他,像是观赏着一尊传世的瓷器。
他真的很美,肤色莹白、眉目如画,和他的姐姐一样。他们的长相继承自他们的母亲,是一种温和端正的秀美,但他又要比他的姐姐还要多一丝平和与宁静。
他让她想到自己小时候花大价钱买入,小心爱护的那些笔记本。软牛皮的外壳、象牙白的纸页,翻动间有淡淡书香,美好到让以前的她自惭形秽于字迹太丑,一笔都不敢落,直到某天无故丢失。而她现在再也不会做那种傻事,她立刻就要在他身上落笔,留下她或张扬或丑陋的字迹,让他彻彻底底属于她,哪怕日后他离她而去不复相见,他也曾经是她乔知予的东西!
“你的这里、这里,你身上的每一处都被我打了印。”
心底似乎有一簇火焰燃了起来,乔知予把头埋进他的肩颈间,吻舐着他的脖颈,“不许再去勾引妙娘,她是我的。”
说罢,她喘了两口气,看了一眼他恍惚失神的脸,低声道:“你也是我的……”
下一刻,她吻上了他的唇,手臂用力,狠狠将他压向自己。
未来得及发出的呻吟声和喘息声都被深深的堵在他的咽喉里,她强势的攫取一切,不容丝毫抗拒。
长乐居里的纱幔旖旎的飘摇了一个下午。
直到申时,乔知予推开槅门,神清气爽的吐出一口浊气。
院里积了厚厚的雪,院中树枝、屋檐、檐下陶缸全都披上一层银装。她迈步走到院中,抬头见梅花开得繁盛,便折下一枝绿萼,出了门。
把长乐居买下时,她本来是打算把它送给妙娘的,因此这处宅子离胭脂铺很近,信步走上半柱香就到了。
方才和二侄子厮混的时候,她不小心说了一句心里话,于是又想到了妙娘。但她走到胭脂铺门口,看着门口毡帐,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掀。
胭脂铺被她踹烂的大门已经被修理好了,但并不代表她那晚暴躁发狂的样子就能一笔勾销。她也并不知道妙娘对应云渡到底有几分情意,她就这样把他逮来吃了,她会不会因此而记恨。
不如不见,过几天她给她安排几个军中的俊秀男人,看她会不会喜欢。
和谁在一起都比和应云渡在一起好,她实在不想让她卷进这乱局之中。相比于做别人手中的刀剑,她还是愿意让她做胭脂铺的女老板,不用与谁勾心斗角,一辈子平平安安。
乔知予驻足片刻,把绿萼插到了胭脂铺门侧的雪人头顶,瞥了一眼毡帐,转身离去。
而毡帐之后,徐妙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眼角微红,双眸失落的低垂。
她强自按捺住心中不甘,可染了蔻丹的十指一用劲,生生捏碎了手中瓷盏。
她嫉妒,她嫉妒!凭什么是他,她怎么看都不来看她,她怎么舍得不来看她?她怎么舍得不进来看她?
疯狂而强烈的独占欲在徐妙的心里横冲直撞,伴随着委屈,伴随着嫉妒,伴随着不甘,拉扯着她的全副心神,让她都快要疯了!
她想要揉碎她,占有她,与她融为一体,也想躺在她的怀中,让自己被她揉碎,被她占有。
她与她的中间,本不该有任何人才对啊。
知予,回头,回来看看妙娘吧……
第75章 第七十五癫
她此刻在想着一个人。
一个荒诞的、俊美的、冷漠的人。
坐在金铜打造的马车之中,身着盛大繁复的礼服,应念安的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放在膝上。马车晃动,面前的珠帘轻轻摇曳,相互碰撞着,发出泠泠轻响。
时如白驹,见那个人的最后一面,已经是两个月以前。在今天,她终于再次回到大蕃的都城惹逻,以先王大妃的名义、以大奉和亲公主的名义,再一次回到了这个曾经令她无数次想要逃离的地方。
三年前,她那么仓促的被嫁过来。身为嫡长公主,为保社稷安宁,从华夏之地,远嫁到这礼俗不通的番邦,以自己的一生,换取两国和平。
但十几年的和平岁月,在历史中短暂到恍如弹指一瞬。
在大奉史书中,或许会有史官落下寥寥几笔,记录那个远嫁的和亲公主,说她是大奉开国君主的长女;在大蕃的史书中,或许会有史官也留下只言片语,记下这个嫁过来的他国公主,说她是两任蕃王的大妃。
她永远在史书的夹缝中,扮演着谁的女儿、谁的妻子,没有留下她自己的痕迹。
没人会愿意留意她的一生。待到她百年之后,历史会将她遗忘。在代代流传的王侯将相的故事中,再也不会有她的影子,她爱的、她恨的,一切的一切都不为任何人所知。
她知书达礼,她深明大义,她无可指摘。
她如此听话懂事,可即使如此,又能为她自己换取什么呢?
从小到大,一切的等待与乖顺,从没为她换到过任何想要的东西,在现在换不到,在将来更不可能换到。身前无物,身后无名,循规蹈矩的一生,镜花水月,转眼成空。
“殿下,我们到了。”马车缓缓停下,柳嬷嬷在马车外说道。
阿斯尔撩开马车的锦绣帐幕,伸出他的手,透过帐幕的缝隙,他那双异色的深邃双眸柔情款款的望向她。
应念安搭上他的手,俯身缓步走下车乘。
惹逻城前搭起了为她洗尘祈福的气势恢宏的高台,三丈宽的红毡从脚下一路延伸到台前阶梯。红毡两侧候立的全是大蕃高官显贵,而台阶之上站着的,则是前两任大蕃王tຊ的兄弟和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