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神情一喜,意外道:“你怎么在这儿?”
容鸾又笑着跟慕时打了声招呼,才道:“我来这儿有几日了,听说你们在平山派的事后,便在找你们,只是四处都没寻到你们的踪迹,没想到阴差阳错,竟在这儿遇见了,你们这是打算去魔域?”
姜允“嗯”了声,无奈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我在灵域已无容身之处,还不如前去魔域。”
“那你先前所说,带我游遍灵域的话,是不是也没法兑现了?”
“抱歉,眼下怕是没办法了。”
容鸾闻言无所谓道:“没事,我早有预料,游不成灵域,去游一下魔域也不错。赵宿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块?”
姜允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他还有事,没法跟我们一起走。”
容鸾敏锐察觉到什么,没再继续多问。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引开他们。”
她话落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姜允站在上空,神识一路蔓延至地面,将下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虽不知道容鸾打算怎么引开这群人,但以她的修为,姜允也丝毫不担心。
反倒是身旁的陆思远,反常得让姜允很是纳闷。
“醒醒。”姜允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提醒道:“该回神了。”
陆思远后知后觉有了点反应,却还是副魂被人勾走的模样,定定看着姜允,表情虽呆滞,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
姜允不解道:“你怎么回事?自容鸾出现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陆思远抓住姜允手腕,激动道:“他叫容鸾?”
“嗯?怎么了?”
“没什么。”陆思远暗自欢喜,喃喃道:“只是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名字。”
姜允无语,至此算是终于明白了,陆思远不是魂丢了,而是在容鸾出现的瞬间,魂就被其给勾走了。
另一边,容鸾御风飞行至远处,口中发出穿透性极强的啼叫。
啼叫如音浪向四周疾速扩散,置身这片区域的鸟兽像见到什么可怕的存在,不敢违抗,纷纷调转方向朝着目的地而来。
幽冥之河,驻足此地的修士原本正闲适聊着天,忽然察觉地面投下一片可怕的阴影。
众人抬起头,才发现天空聚满了鸟兽,乌压压地一片,看起来极为可怖。
“这也太、太多了吧!”有修士脸色煞白,一脸惊恐道。
更多的修士察觉到异样,已然招呼其他人先向一旁撤离,避免跟这些鸟兽正面冲突。
修士们心神都被鸟兽吸引,纷纷拿出灵器准备迎敌,丝毫没发现幽冥之河的一角,姜允等人正乘船自河上飞速向前驶去。
幽冥之河上,任何灵器都无法通行,想要过去唯有乘船。
在灵力的驱使下,小船前进速度极快。
不知何时,周遭天色已暗了下来,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流也变得漆黑浑浊,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像是无数尸体正在腐烂一般。
慕时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小脸煞白,早已躲进姜允怀里,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围。
陆思远在周遭场景出现变化后,神情也变得警惕起来。
唯独姜允跟容鸾神情平静,一脸见惯不怪的模样。
魔域的幽冥之河里,藏着许多枯骨化成的灵兽,它们被迫囚于此地,渴望鲜血和鲜肉,在嗅到鲜美的味道后,会倾巢而出直奔过去,将船上之人掀翻之后啃噬干净。
小船前行没多久,便遇到了第一波攻击。
无数枯骨形成的手掌悄然出现,猛地抓住船舷,欲要攀着船身一路爬上去。
慕时本就害怕,见状往姜允怀里埋得更深了。
姜允拍拍他后背安抚,掌心聚拢灵力猛然下压,那些正在攀爬的枯骨顷刻被化为灰烬。
容鸾看着这一切,道:“早就听闻幽冥之河的威名,如今一见,果然非同一般。寻常修士怕是没渡过这条河,便先被拉进河里了。”
幽冥之河难渡,借此也正好将灵域和魔域划开界限。
姜允想起什么,道:“跟魔域比起来,幽冥之河可要和善得多。”
若是连幽冥之河都渡不过去,即使去往魔域也只有死路一条。
二人说着话,小船一路前行,唯独陆思远格外沉默,一直没说话,眼神也有意避开容鸾,不敢落在她身上。
容鸾念及他是姜允的朋友,好几次欲跟他说话,见对方这样避而不谈的模样,又作罢了。
当然陆思远是不知道这点的,倘若知道容鸾因此误会了什么,怕是肠子都要悔青。
幽冥之河中,小船晃晃悠悠一路向前,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抵达了彼岸。
四人飞身落于岸上,正巧撞见两个宗门在此厮杀。
也不知道双方有什么仇怨,厮杀得尤其激烈,地上躺着数具尸体,还横列着些断胳膊断腿,连地面土壤都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看得人一阵恶心作呕。
这样的场景在灵域显然很少见,大家自诩名门正派,背地再不堪,表面也要维持风度,不会如此不顾身份地厮杀。
因此陆思远看着眼前这幕,紧拧着眉,心里一阵不适。
至于慕时,早在对方看见这一幕前,姜允便用手遮住了他双眼。
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小孩子还是少看为好。
另一边,正在激烈厮杀的数名魔修也发现了四人,危险的视线立刻投了过来。
“从灵域来的?”有人开口问。
姜允几人没说话,在数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神色从容,没有半点慌乱和不安。
问话之人见状满脸愤怒:“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
“跟他们废什么话?既是从幽冥之河来的,肯定来自灵域。看他们的穿着,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杀人夺宝在魔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此人话音落下,立刻有人满是恶意向他们靠近,意图杀了他们夺取宝物。
姜允无意在此多生事端,盯着欲要上前的几人,身上强大可怕的威压立刻散发出来。
那几人修为不过金丹期,在化神期大能的强大威压下,额头立刻沁出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压根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他们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倘若对方想杀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
恐惧如附骨之疽缠绕在心头,他们惶恐畏惧不安,极致的绝望下,竟连张嘴求饶都没办法做到。
可怕,太可怕了。
难道他们今日注定难逃一死?
这念头在脑海反复重现时,他们忽然感觉浑身一松,那可怕的威压竟莫名消失了。
怎么回事?
几人疑惑抬起头,才发现之前突然出现的几人,竟又突然消失了。
濒临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几人瘫坐在地上,脸上皆是劫后余生的后怕,连与身旁门派的恩怨都被暂时抛之脑后。
另一边,姜允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自幽冥之河离开后,便放出飞行法器一路直奔刹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