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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荼之(6)

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穿着浅灰色的偏襟常服,眼神矍铄,一看就不是寻常的长者。

只不过头发更白了一点,看到徐荼迎着他走来,眼眶子竟然泛了红。

徐荼带着笑意,大步走了过来拥抱住了他。

“申叔。”

“哎。”申叔长应着回抱住了她,“我们小图这几年吃苦了啊,瘦了,也漂亮了,长成大姑娘了。”

粗糙的双手捏了捏徐荼的小胳膊小腿,那眼眸中的慈祥关切,任谁都无法把他和素日里杀伐果决的大管家联系在一起。

徐图心里惦念着,不由得问道:“申叔,爷爷怎么样了?”

申叔轻叹了一口气,“还好,明天见见就知道了。”

“好。”徐荼点了头。

手表自带调回到了北京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

天已经开始昏暗,的确是不适合去医院。

来接的不是徐又焉的私人车辆,而是徐家的接待用车。

白色的加长宾利。

看样子应该是直接回徐家老宅。

爷爷病危,亲属们自然都在一旁照顾着,只怕目前家里人头攒动,人心各异。

有她需要面对的事情。

徐荼长舒了口气,上了车。

徐又焉没有动作,看着一旁犹豫异色的申叔,停了两秒,果然就听到他低声询问:“徐先生,小图今晚住在?”

按理说小姐回国,是应该住在徐家老宅的。

在老爷子病危的这种节点上,每一步都需要万全思虑。

徐荼名义上仍在徐培恒的名下,是小爷家的人,因而更是应该直接接去徐府。

但她走之前一直是跟着徐又焉的。

从十一岁到十九岁,徐先生养了她八年。

徐又焉闻言轻笑了一下,笑不达眼底,带着几分不屑的冷意。

伸手拍了拍申叔的肩,回头看向蒋毅,“回融园。”

寓意明显,这种话以后不必问。

徐荼永远是要跟着他的。

第四章 (后面小修)

到底是参与了徐荼成长的长辈。

路上有申叔询问着她这几年的生活和学业,气氛好在不算尴尬。

徐荼话多,清泠甜糯,绘声绘色。

“赫尔辛基太冷了,冬天几乎是没有太阳的,所以憋急了,我就去南部玩一阵子,晒晒太阳再回去。”

“但雪也是美的,没有课的时候我就窝在公寓里,能坐在窗台边看一整天落雪,比以前咱们在京市的时候看到的雪大的多。”

“申叔,我现在会做很多菜了,改天给你露一手。”

她虽是笑着说的,申叔听着却心疼,“那就回来,别说太阳,在海城,你想要什么有什么,也不用做饭,家里阿姨多的是,你想吃什么都有。”

徐荼吐了吐舌头,“我回来的有点急,现在啊,就缺衣服。”

她那迷你行李箱里,只有两套内衣裤,剩下的全都是论文需要。

“那就买,衣服还不好买,蒋毅,一会儿前面转弯,咱去荣和堂。”

荣和堂是徐又焉名下少有的实体产业之一。

最早他父亲扔给他练手的大型商超,没想到这几年做的如火如荼,俨然已经成了海城第一大经济体。

徐荼瞬时乐得眉眼带笑,甜滋滋的应了声,“好”。

她笑起来一向分外好看,因了圆润的眼型,弧度上扬,会有一种透到心底里的清澈。

唇红齿白,脸颊处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鼻头也是小巧的圆滑,不是现在小姑娘喜欢追求的尖鼻子,钝钝的,却高挺,柔和在她脸上,是不由自主就会勾人的漂亮。

徐又焉偏头就可以看到她那副灿烂的模样。

穿了件绞花粗针的暗格纹毛衣,人瘦了些,饶是这么宽大的毛衣套在身上,也显得有些清丽,一张脸素净,跟她以前嚣张跋扈,只穿当季成衣的骄纵相比,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模样。

像是徐又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盛夏的密林中,她的一张脸带着斑驳的伤痕和灰迹,骨瘦如柴,单薄的身板根本不像一个十一岁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双眼眸却明亮里带了凌厉。

有一种随时可以抛下一切的决然。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一天半的时间里将近24个小时都在飞机上的不适感混杂着心头的异样,终究是让他脸上平添了不悦的冷意。

冷声开口:“荣和堂做的线上项目是摆设嘛。”

话语强硬,跟之前在赫尔辛基时的阴阳怪气还不太一样。

徐荼不太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生气所为何事。

以前的徐又焉脾气也不算好,但胜在相对稳定,人前人后,总揣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地位上来了,钱赚的多了,这人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当下撇了撇嘴,老老实实接过申叔递来的平板。

几大奢侈品牌的vip专区随意挑选,徐荼瞬时沉迷在了购物中。

刷徐又焉的卡这件事情,如果说早几年还有些负担,后来的日子里便成了跟呼吸一样简单的事情。

她本就是仰仗着他才有的今日的生活,更没必要搞什么假清高。

徐荼这几年在芬兰,几乎都是羽绒服和冲锋衣,背着防水书包上山下海,偶尔南下去法国英国游玩,才会有点都市丽人的模样。

回了海城,自然是要买跟身份相符的东西。

当下手指头啪啪啪的一顿点。

从内衣睡衣到当季的秀场成衣,就差没让sa把高定套组拿来。

目录单上没有价格。

最后的结算页面自然也没有。

挂的是徐又焉的账。

最后把网页关上时,有一种被资本主义浸润后的畅快。

果然花钱是可以促进多巴胺分泌的。

徐又焉余光瞥见了她成型的采购单,刚刚眼底的不悦微微舒缓了些。

手指不动声色的敲击着一侧的扶手。

还不算很傻,知道该买些什么,不该买些什么。

这才像是被他养大的姑娘。

=

徐荼一路低头选衣服,丝毫没有注意到车的动向,等到抬头时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融园的地下车库。

灰白色的冷面墙砖异常熟悉,那种冲击心灵深处的感觉迎面袭来。

徐又焉果然是个变态!

他就是故意的!

融园这套房子徐荼只来过两次。

海城寸土寸金的江景房,美则美矣,但位置实在过于拥堵。

徐荼的学校离这里也远,所以在十八岁以前,徐荼根本不知道徐又焉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

还是徐荼成人礼的当晚,她和朋友们在保宁酒庄喝了个烂醉,第一次被徐又焉扔来了这里。

黑白灰的纯现代装饰风格,客厅里多放一个杯子都会乱的冷清格调。

徐荼当时就被扔在只好看却全无舒适度的皮沙发上睡了一整晚。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腰疼。

第二次则是她大一的国庆,从京市飞回海城。

和祁安牵着手在荣和堂被徐又焉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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