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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游戏攻略(106)

作者: 雪鸦 阅读记录

“你还说!”

谢太傅听他这么说,瞬间大怒,抖着手指了他片刻,猛地掷开手中的鞭子,抄起一边的木杖狠狠地打了下去。

“唔!”

“大伯!”

“父亲!”

周围几人同时出声呼喊求情,那一杖对着脊骨,彻底将谢安韫打得伏在了地上,他牙关战栗,眼前一片模糊,更多的木杖接连打落,几乎割裂他的意识。

眼前天旋地转,好似闪回昨夜,昨夜他等着人送来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却终究是落了个空。

又一次落空了。

他知道,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肯定又被她以某种方式破解又反击了,早朝之时他还在看她虚弱的脸,心疼不已。

有些人当真是可怜,用尽手段都得不到,连自己爱的东西都快毁了,也还是得不到。

他自己也快毁了。

他指尖痉挛,呼吸里都是血气,耳边充斥着谢临怒不可遏的咆哮声,意识模糊间,他听到自己那堂兄谢钊还在趁机落井下石,“您看,他还是毫无悔改之心!我看他一心想谋反,三番四次对陛下下手,只怕是有自己为帝之心!”

谢钊此语,实在是惊人,传出去都是大逆不道抄家问斩的罪,但谢临却一阵齿冷,再次猛地挥下一杖。

那一杖打得毫不收力,谢安韫浑身痉挛,再次俯下身去,浑身抽搐。

“郎君……”陆方远远地跪在地上,不忍地看着一幕。

春风潮湿且温暖,将祠堂外的桃花花瓣卷了进来,最后的意识间,谢安韫下意识攥住外面被风吹进来一片花瓣。

花艳如血。

他微微闭上眼睛。

张府内。

那少年舞完一剑,回身甩了甩马尾,笑着看向石凳上的姜青姝,“七娘,你喜欢吗?”

“喜欢。”

她两眼弯弯,真心实意露出了笑容,“阿奚武艺超绝,今日一见,真是大饱眼福!”

“你喜欢的话,我天天舞剑给你看!”张瑜抬了抬下巴,露出流畅的下颌线,他骄傲地说:“我还会骑马、射箭,打猎我也在行,等有空了,我悄悄带你出城去玩儿好不好?”

“好呀。”

此刻,一片桃花花瓣无声落在她的额发间,红艳似血,如女子眉心的钿妆,端得娇艳。

张瑜看着看着,忽然就移不开眼。

他剑锋一伸又挑,轻轻扫过她鬓边,她一怔偏首,看到剑尖托着一片花瓣,轻轻一抖,落在她掌心。

“连花瓣都知道占七娘的便宜。”

他嘀咕一声,坐到她身边来,她满不在意地将花瓣抛落,瞥他一眼,“我却不及阿奚,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满身花香,一身春色。”

第55章 女官1

长夜寂静。

谢府之中,婢子往来匆忙,又是同样充斥着血腥气的一夜,这一切,总是循环往复,不得摆脱。

长廊之中,灯火幽暗,陆方的说话声刻意压低了,显得断断续续,听不连贯,“今日这情况……明日无法上朝……去拿伤药来……还有娄神医……”

垂首听吩咐的下人转身去了,陆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回首看向屋子的方向。

屋内一片死寂。

陆方心底五味杂陈。

他真是想问郎君一声,值得吗?

韬光养晦多年,积攒权势多年,明明可以徐徐图之,成就大业,如今却为了女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出筹码,值得吗?

明明这些年与太傅父子关系缓和,却又为了夺得女帝而遭到两顿毒打,差点死了,值得吗?

明明慕淑娘子温柔体贴,对他也有真心,他却只喜欢冷酷寡恩的女帝,值得吗?

郎君被谢太傅叫去祠堂的路上,陆方便问了他这句话。

“郎君,您觉得值得吗?”

当时郎君背影冷漠决然,一步步走向那间令人窒息、犹如吃人深渊般的祠堂,他神色有些恍惚,微微偏头,望向远处那簇灼灼娇艳的桃花。

他说:“或许不值得吧。”

毕竟,她一点也不喜欢他。

她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

陆方见他侧颜恍惚,又不禁道:“那郎君为何还要执着?您从前不是这样,不会为了这些儿女私情就……”

“呵。”

谢安韫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回身反问他:“我从前是怎样的?”

不择手段?阴狠毒辣?自私自利?

还是……渴望亲情却连乞求都求不到,像个天真的可怜虫,到头来看清一切,故意放浪形骸,谢氏一族越在乎清誉名声,他便越是要人人唾骂、越是要成为背负骂名的权臣?

他就是喜欢看那群人的丑态。

喜欢看他们明明嘴上说着不屑于与他这等无耻肮脏自私的人为伍,却又因谢氏子弟无人可用,不得不用他来收揽权势,那种恶心至极、却不得不强忍着恶心的丑态。

既要权力,又要忠臣之名。

呵。

真可笑。

谢安韫就是如此叛逆,有时候陆方觉得他仅仅是为了女帝,可他亦是在和太傅对抗。

不,或者可以说,对女帝动心思,本就是与世不容的。

他根本不在乎世人容不容。

家法结束之后,陆方抬着一身是血的郎君回到住处,他阖着眼帘一动不动,血肉与衣衫几乎粘连在了一起,往往下滴滴躺着血。

只是进屋刹那,他忽然虚弱睁眼,偏首看向桌上那一只崭新的素色簪子,眸光有一瞬间涣散。

——“朕身为帝王,不当戴如此浮夸华丽的簪子。”

——“陛下不要?”

——“不要。”

他当场毁了那只她不喜欢的簪子,又掏空心思为她准备了这只素色簪子,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可惜没有机会送出去。

而隔着重重院墙,其他谢氏子弟尚在安抚怒火难平的谢太傅。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谢安韫说情,只有谢钊突然说:“给天子下毒这样的事,传出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堂弟如此,日后还不知要惹出什么惊天乱子来,我们谢氏一族百年清名,如今却被他连累成了乱臣贼子。”

谢氏三娘连忙道:“大哥!你别说了。”

谢钊说:“我说错了吗?他若当真为家族考虑,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君王,我们谢家被其他几党虎视眈眈还不够,还要养这么个随时拖累全族的白眼狼……”

他越说越激动,一侧的夫人李氏掩袖咳了咳,无声踹了他一脚,谢钊这才停下来。

李氏暗暗观察太傅神色,叹息道:“阿韫行事固然莽撞极端了些,但他毕竟在朝中是正三品尚书……按理说平时不会胡来,难道真是喜欢上了那位天子……”

李氏这拱火般地一提,谢太傅不由得想起紫薇殿那次,那不孝子险些爬到龙床上去冒犯女帝。

狼子野心。

着实是狼子野心!

他额角突突地跳,甩袖道:“我谢氏一族怎么生出了这等心思肮脏的畜生!家门不幸!逆子着实该死!”

谢太傅面色阴沉,眉宇间已隐隐有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