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楸摇摇头,安抚难过抱着他的小朋友:“我还来。”
没有说什么保证性的话语,但听到楸楸哥哥这么一说,在场的小朋友们就都相信了。
临到幼儿园放学时,唐楸和傅洵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幼儿园。
因为有楸楸哥哥的安抚和承诺,相比上午时的天崩地裂,此时的小朋友们,情绪好歹都稳定了许多。
见这些孩子这样,其他老师们也松了口气。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小唐楸来哄,和她们哄,效果还是不一样。
心下一放松,也有老师开始打趣:“咱们许副园长家的小临时工,真没白请啊。”
许镇是幼儿园的大股东,但是她自己在正式开园后,只领了个副园长的清闲岗位。
其他抛头露面的事情,都交给了幼儿园园长。
现在的小朋友们,对于临时工这个词语很敏感。
站在这位老师旁边的跃跃精准捕捉到了这个词语,立刻抬头。
他知道园长是什么意思。
是管幼儿园的人。
事关楸楸哥哥,跃跃在老师说完话后,主动拉了拉老师的衣角,发问:“楸楸哥哥,是谁家啊?”
说话的那位老师也没想到,这小家伙耳力这么好。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开口给此时抬着头,正等着他回答的小朋友解释:“是许副园长,你楸楸哥哥来幼儿园帮忙,就是被她带过来的。”
跃跃得到了回答,继续问:“许副园长,是谁?”
他在幼儿园里见过吗?
等待家长来接孩子之余,这位生活老师继续回答缠着她问问题的小朋友:“是幼儿园的另外一位园长,跃跃你们没见过的。”
“她是你楸楸哥哥的姑姑。”
楸楸哥哥的姑姑?
“那幼儿园,是她盖的吗?”小朋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涉及到股权划分的问题。估计小朋友是听不懂的。
所以被问到的老师只是点点头:“算是吧。”
话音刚落,小男孩的眼睛biu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幼儿园是楸楸哥哥的姑姑盖的。
这个结论,无疑让小朋友忐忑的心里,又增加了许多的安全感。
之前楸楸哥哥也答应他们,以后还会过来。他当然是相信楸楸哥哥的。
可他其实知道临时工是什么意思,临时工,是很不稳定的意思。
楸楸哥哥和幼儿园,没有很稳定的关系。
万一以后楸楸哥哥想过来看他们了,但是幼儿园不让楸楸哥哥进来了,怎么办?
现在爸爸妈妈要来幼儿园接他们,都要刷卡了。
楸楸哥哥有没有卡呢?
万一楸楸哥哥来了,但是他们在幼儿园里不知道,然后楸楸哥哥又很伤心的走了,怎么办?
但是现在没关系了。
幼儿园是楸楸哥哥姑姑盖的。
就算不来看小朋友们,姑姑,楸楸哥哥肯定要来看的。
决定了。
几分钟后,在被爸爸妈妈牵手离开幼儿园时,跃跃坚定回头:他一定要来,阳光幼儿园,上幼儿园!
距离阳光幼儿园开园试课,转眼又过了几天。
这天星期四,午休时间,唐楸坐在C城中学的美术社里,正对着窗外的阳光,观察着自己手中的一小瓶粉状颜料。
透明的小玻璃瓶里,装着像是粉笔灰一样细腻,但是比粉笔灰要漂亮许多的颜料颗粒。
唐楸拿着玻璃小瓶,再次轻轻晃动了一下。
里面的颜料颗粒,折射着太阳的光线,流光溢彩。
唐楸感觉这种颜料粉很漂亮,又不厌其烦的对着窗外晃了晃小玻璃瓶。
他的腿边,还有一个小木箱,小木箱里,按照颜色的深浅色系,放满了装着各种粉状颜料的小瓶子。
这些颜料,是唐楸昨天才拿到的。是大伯母送给他的。
正如文清之前想的那样,本身就很喜欢画画的孩子,应该会喜欢一套新的,比较特殊的颜料。
唐楸确实很喜欢。
在刚拿到小木箱的时候,他其实就想立刻用里面的颜料画一幅画了。
就好像小朋友拿到了喜欢的玩具,就迫不及待想玩一样。
只是昨天时间有些晚了,妈妈怕他画起来会熬夜,才把小木箱暂时收走了。
不过早上上学的时候,妈妈又把小木箱给他了。
坐在美术社的窗前,把小木箱里的每一种颜料都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唐楸拿出一张画纸,贴在画板上。
又拿出一个新的调色板,开始认真的做起了画画前的准备工作。
因为是午休时间,此时美术社里的美术社成员,只有唐楸一个人。
还有就是正坐在后门位置看书的傅洵。
以及蹲在一个小角落里背乐谱的齐佳。
三个人分属在美术社的三个小角落里,弄出来的动静,却比不上庞嘉齐或者周廪,任意一人在场。
整个美术社都安静极了。
不过这种安静并不会让人无所适从。
唐楸坐在画架前,先轻轻倒出了一瓶钴蓝色的颜料粉。
再用小木箱里附带的一瓶颜料油,以及一个研磨棒,把颜料粉和颜料油轻轻混合在一起。
颜料在湿润状态下,颜色又深了一些。
唐楸一时还不太适应这种颜料特性,不过天赋和坚实的基础使然,还是很快就调出了很多种他需要用到的颜色。
画的,自然是他一看到这些颜色,就莫名想起来的蓝孔雀。
画这只蓝孔雀时,唐楸用的是偏工笔的技巧。
细细的画笔,用笔尖一笔一划的勾勒。画起来有些慢,也有些磨人。
不过唐楸的耐性好,也不觉得这样的画法折磨人,抬手轻轻的画着,时不时还能走个神,扭头看看正在看书的栗子哥哥。
以及背乐谱背到逐渐开始精神恍惚,拿着手在头顶上乱抓的佳佳。
就在齐佳开始崩溃的时候,美术社的门再次被人轻轻推开。
红着眼眶推门进来的那个美术社社员,也没想到,午休时间,美术社里还有人。
等看到社长也坐在那里时,看这位社员的表情,好像恨不得立刻钻到地里去一样。
“社长。”看起来十二三岁,和唐楸同届的红眼眶学生讷讷的喊了一声。
唐楸在上个星期,其实还不是美术社社长的。
然后在这个星期,上一任社长说要备战中考。
他就忽然是了。
唐楸看到那双红通通的眼眶,稍微皱了皱眉,起身。
小少年张了张嘴,刚想问面前的社员为什么会红眼眶,是不是哭了。
就见对方忽然低下头,仿佛不敢直视唐楸的目光一样,自己语速飞快的说道:“社长,我要退出美术社了,来拿东西。”
美术社的退社率很低。
尤其是在上学期,社长加入后,就更低了。几乎趋近于零。
可就因为他,美术社的退社率,要上升了。
想到这里,说着要退社的社员更是难受的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