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身上危险的气息收了收,抱着娇软的身体,眸中闪过一抹晦涩,抬首,干脆利落地飞檐走壁,很快消失。
“宋悦……”玄司北多少猜到了些,指尖泛白,猛地一掌拍在树干,击落一地绿叶。
“她前天给我送了一封信,说要我为她引见神医。”司空彦嘴角微抿,“她也不曾对我详述,只堪堪略过,说是受了些伤。但今早我赶过去的时候,齐皇陛下扯起她一截袖子,我看见上面的刀伤,仅仅一截手臂上就有三处。听说在屋外呆了一夜,就算裹紧了袍子也浑身冰凉,可以猜测昨夜她不曾用内力护体……应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司空彦越是这么说下去,锥心刺骨的感觉就越是明显。
他毫无知觉的站着,脑子里仍然回荡着刚才的两句话。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的伤,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以至于护体的内力都无法完全调动么?那就不仅仅是外伤,是伤了本元真气。而她竟还想瞒天过海?!
难怪那晚他推开她,她有一刻的迟疑。是平静的掩饰,不想被他发现端倪。
她对他,竟是如此温柔。
玄司北忽然拧上司空彦的衣襟,又一下子松开,沉着面色走了两圈。
“伤她的人,是谁?”他垂眸,用危险的轻声,一字一句道。
第265章 番外之带球跑13
碎枝叶零落的古树下, 白衣男子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冷意, 仿佛只要有人和他对视一眼,就会被无声的惧意扼住呼吸。
司空彦双眸微垂,嘴角却轻轻勾起冷笑:“她处事向来小心,滴水不漏。来皇宫之前, 我甚至不知她伤至如此, 又怎知是何人所为。不过……”
话音最后的转折耐人寻味。
但以玄司北对他的了解, 立刻就猜到了下半句:“武功在她之上的人,也就是那几位……除了大漠、南海那三位隐世不出, 只剩下一个魔宫的……段凌宇?”
……
若非当务之急是送宋悦去神医的药阁,差点就有人按捺不住去捣了魔宫老巢。
齐晟没有等人的意思, 带着宋悦上了马车就消失在街头,玄司北与司空彦驾马追上时, 他已跑出了两里地,冷着一张脸, 没有搭理人的意思。
宋悦是听到耳边叮咚清脆的兵刃声, 脑中某根危险感受神经突然绷紧,才本能的从昏迷中醒来,迷迷糊糊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才发现自己被一张厚厚的皮毛裹成了粽子, 整个车厢里都是齐晟的味道,
再加上体内至阳至纯的暖流……她这么快能醒来, 肯定是齐晟又给她疗伤了。
但外面的兵刃声是怎么回事?没几个人知道齐晟的真实行踪, 他应该不会遇到刺客吧……再说以他的武功, 哪儿来的刺客那么难缠。
“齐、齐晟……?”她试探着开口。
此时,马车正停在郊野,原本驾马的人早已抽出了武器,当细微的嗓音从马车中传出,兵刃声戛然而止,杀意顿时消失。
“……诶?”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宋悦愣了一下。
这刺客有点儿不敬业吧……
齐晟死死盯着玄司北手中的剑,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回鞘。
玄司北冷冷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收剑,袖口却因为极富力道的动作而擦出轻微的破空声。
司空彦优雅翻身下马,依然带着完美无缺的温和笑容,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没想到齐皇功力也精进不少,耗费不少真气的情况下也能如此轻松……”
“呵。”这几年与燕国打交道不少,齐晟心里早就清楚这位地位如同军师般的人物是如何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的。
车帘被撩起,一道光洒在宋悦脸上。
三个逆光的背影,让她勉强扬起的笑容僵在了当场。
……
大概,再也没有什么事儿比现在更尴尬——
宋悦紧紧攥着裹身体的软绒毛皮,整个人缩了缩。
臭着一张脸的齐晟、满面和煦笑容却隐隐透着阴暗气场的司空彦,还有一身杀气未敛的玄司北……要知道刚才在外面打架的是他们,她一定闭着眼楮装睡!
“这些年不见,宋悦与齐皇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了,就连昏迷过后叫的第一个名字都是他……”司空彦似乎一眼就洞穿了她的心理活动,眼眸微弯,故意低头耳语。
司空彦话音一落,玄司北双眸危险一眯。
“!!!”宋悦长吸一口气。
以另外两个的耳力,这样说话和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差别吗!这是引战吧?!
仿佛看见了宋悦眼里的控诉,司空彦眼角的笑意愈发温柔而明显:“其实宋悦这么做也有道理,谁让玄虚阁主如此粗心,人都照料不好……既然如此,就交给我和齐皇吧。”
求生欲使她立刻开口:“我……”
“那就这么定了。”
“可……”
“宋悦明早醒来时若是改口唤我名字,或许我一高兴,就会同意出资去燕国各地兴建学堂,了结宋悦一桩心愿。”
“司空!”宋悦眼前一亮,顿时了忘记刚才想说什么,“你还记得我几年前的规划!其实除了学堂,还有……”
她刚从绒毛里伸出的一只手刚到半空,就被另一只手截住。顺着那只手望过去,只见玄司北微微垂眸,所有神色藏在淡淡的阴影中:“我……不知你受了伤。”
他的掌心很凉,带着他独门内力的冰寒气息,轻轻颤抖着,把她原本搭向司空彦的爪子默默归位。
气氛陡然冷凝下来,宋悦愣了一下,察觉他幽暗晦涩的目光,脑子飞转,笑得自然:“我故意瞒着你,你能察觉到才有鬼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别自责。”
“不是大事?”司空彦笑容有些诡异,仿佛看穿人的目光让她头皮一紧。
“当然……不是。”偷瞄到齐晟在外面赶马,宋悦放心了许多,闭着眼楮开始胡说八道,“昨夜 的风是大了点儿,可我有内力护体,根本不怕,只是趴着久了,突然一起身,脑供血不足才晕倒的。就是看起来吓人,其实根本不是事儿。”
“当真?”玄司北眸色暗了暗。
“当然,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受伤所致吧?我要请神医不假,但这和今早的晕倒不是一码事。”宋悦面上信誓旦旦,丝毫不像心虚的样子,“我只是稍稍有些大意,在森林里蹭破一块皮,中了一种奇毒,只有神医会解。伤口浅浅的,完全不碍事……哎你们做什么!”
说话间,马车不知何时停了,齐晟冷着脸走来,一言不发直接拽她身上的绒毛毯。她预感不妙,死死攥着,一脸戒备,却因为力气不敌,让毛毯被抽走。
正当她害怕后背伤势暴露时,左边,司空彦眸色冰冷,一只手由揽改推,按着她的肩膀扣在右边坐着的玄司北身上,另一手拽着她的后领口,猛地一撕。
一向优雅的司空彦竟然会直接撕的……宋悦心下大呼不好,齐晟肯定是听到她刚才胡说八道,故意进来拆台的!他能透着一件衣服猜到她的伤口在何处,那司空彦和玄司北这眼楮毒的,肯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