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酒醉昏过去了。”
此时,她身上衣衫半解,胸前的雪白若隐若现,周朝卿眼神微闪,很快移开了视线,问道:“太子妃娘娘可有受伤?”
“我没事。”陈汝心缓缓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有些恶心。可靠在他身上的时候,那种翻滚的恶心感不再那么充斥着她的感官。
这个时候,才想过来周朝卿居然违抗太子的命令突然出现。
对周朝卿愿意冒着被处死的危险来救自己,陈汝心感到有些意外,幽幽问道:“你先前不是侍奉太子吗?”
似乎明白她所指什么,周朝卿回道:“奴才现在的主人是您。”
“为何?”陈汝心问道。
“奴才原奉您为主,从此忠于您。”
这话,陈汝心如何能信,更何况,这番话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于是,她缓缓道:“我虽为太子妃,可在这座皇宫中,我自身难保,你又为何……”
周朝卿面上平静,缓缓道:“先前,太子妃曾说觉得好似见过奴才,恰好,奴才亦有这般感觉。”
听到他的答案,陈汝心从他怀里起身,看着他:“当真?”
“奴才不敢欺瞒太子妃娘娘。”周朝卿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可眼角余光也不经意间扫到了陈汝心的胸前,便又移开视线。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周朝卿顿了顿,却见他很快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前,“太子妃娘娘莫要受凉了。”
任他将衣衫披在自己身上,属于他身上淡淡的不知名的植物的清淡味道传来,陈汝心只觉得方才的不适感缓解了很多。
“……周朝卿。”
“奴才在。
“你身上用的什么熏香?”
“奴才不曾用熏香。”
“很好闻。”
“……”周朝卿身体微僵。
陈汝心自然察觉到了,只是不曾想到这一次的他会这般纯情、无害。
倚在他身上,自来到这个世界后,陈汝心第一次感觉到时光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起来。
“太子妃娘娘。”周朝卿突然出声:“太子醉酒昏过去了,半柱香之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会来寻太子,您只需陈述实情便可。”
“……嗯。”似乎,这人并不无害。
周朝卿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用一种他分辨不清的眼神,不由出声问道:“为何这般看着奴才?”
陈汝心摇了摇头,眼神落在他颜色很浅的薄唇上,思及先前不小心碰到的画面,晃了神。
周朝卿超绝到她看着自己出神,可显然时间不多了,她还需换衣裳,便提醒道:“太子妃娘娘……”
“别说话。”陈汝心抬手,手指轻按着他的唇。
“……”周朝卿不明白她此举何意,可还是止住了要说的话。
然而,她下一刻的举动却让周朝卿心中翻起了巨浪。
唇上的触感比先前真实了许多,这一次,他不能再用无意来说服自己。
可她又为何这般做?
对一个本该身有残缺之人……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这皇宫中的一名太监,而不是紫微宫的云奚。
陈汝心身子微微前倾,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渐渐滑落,或许是周朝卿毫无动静,陈汝心手攀在他的肩上,伸出舌尖探入他口中。
周朝卿不知道是不是太过震惊而忘了自己此时所扮演的身份,居然在她伸出舌的时候,自然地启了唇。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生根、发芽,开始疯长。
那是第一次,让他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不再是恶心、丑陋的。
甚至,沉寂已久的欲望也开始苏醒……
第111章
可周朝卿并未失去理智,这里是皇宫,这个人的身份是太子妃。
倘若这一幕被发现,那么面对她的将是被处死在这深宫中,宫妃与宦臣生有私情,这种丑闻皇家如何能让它曝于光中。
哪怕她还是陈国长公主。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周朝卿力道不重,却格外坚定地将她推开,随即跪在地上,头也磕在了地上。
“太子妃娘娘恕罪,奴才冒犯娘娘,请责罚。”
陈汝心被他的举动一怔,眼底露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她缓了缓神,轻声道:“起来吧,你又何罪之有?”
“奴才乃残缺之体,卑贱如泥,太子妃娘娘身份尊贵,奴才不敢心生亵渎。”
他的话,突然让陈汝心清醒了不少。
是啊,这一世俩人身份差距太大,而这个世界的规则又格外严苛,她和周朝卿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可即便如此,陈汝心也想要和他在一起。和他的身份无关,甚至他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是障碍。
只是,难道要周朝卿与她一起背负世人的不屑和谩骂吗?
在这之前,先将搁在俩人之间的差距消除。倘若她不是公主,而他也不必至死都无法从这座皇宫离开。
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陈汝心敛下心中所想,缓缓下了床榻。
赤脚踩在蜀褥上,脚踝处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也让跪在地上的周朝卿强制忍住才没有抬头、出声让其穿上绣鞋,莫要让寒气入体。
周朝卿跪在地上。
陈汝心缓缓走至他身前,半蹲下身,伸手将他扶起。
周朝卿起身,对上她的眼眸,突然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
那双眼睛里,很平静,却又莫名地让他感觉到淡淡的悲凉。
这种感觉,又是从何而起呢?
周朝卿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她会对一个身有残缺的宦臣心生思慕之情。
她表现的如此明显,周朝卿不可能自欺欺人,说这是她想要拉拢自己才有的行为。
她甚至在与太子的新婚之夜抬脚踹太子,这本就不是一个性格懦弱之人敢做的事。
又何况,她本归为一国公主,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利益和活命而自降身份去拉拢一个并没有什么实权的宦臣。
可也正是因为这般,周朝卿才感觉到一切的发展早就脱离了他原本的计划。
周朝卿垂下了头,一副恭顺卑微模样。
“我不会教你为难。”陈汝心松开了自己的手,缓缓道:“所以,你不必如此轻贱自己。”
周朝卿笼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一颤,声音却听不出什么异样:“是。”
陈汝心视线落在一边不省人事的夏侯斐然身上,道:“太子扶到我床上,莫教旁人看出什么。”
“是。”周朝卿走到夏侯斐然身旁,半拖着将他丢在床上,那力道比先前夏侯斐然丢陈汝心之时力道重多了。
而一旁陈汝心走到屏风后,将身上的衣衫换掉。
陈汝心再穿上亵衣后,发现这繁琐华丽的衣服她一个人实在很难穿好。何况,原主也从未自己动手穿过这种衣服,而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屏风映着她的身影,周朝卿见她有一会儿都没出来,算了算时辰,皇上那边的人也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