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烨然疑惑。
“他爱你吗？”扬湛突然觉得这个可能很大。
薛烨然这下子直接紧抿住了唇，眼底满是黯然。扬湛瞬间悟了，然后有些叹息地道，“看来是不爱的，我就说嘛，谁会那么自虐。”
爱上这么个说话都在像下属命令的人。
不过扬湛不知道，薛烨然对穆斯向来宠溺万般。
第41章 城
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难受，穆斯睁开眼,守着他的薛烨然立刻上来小心的搀扶起穆斯。
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回归,穆斯恨不得立刻甩开了薛烨然,薛烨然依旧扶着，一边轻声道：“小斯手脚有伤,还是不要乱动的好，那样好的快。”
穆斯冷笑轻嗤：“好得快？不是要我再动不了呆在你身边吗？”
扶着穆斯的手顿了顿,薛烨然黯然着目光：“是我的不对，小斯，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好起来。”
怎么惩罚都可以,穆斯冷冰冰地盯着薛烨然,凉薄的唇一启一合：“那你去死。”
薛烨然微顿了下，而后低声道：“可以,如果小斯是那么想的话，我会去死的。”
他神情认真而又严肃,温柔的瞳孔里依稀可以看见悲伤。
如果小斯能够高兴，死也何妨。
薛烨然此刻是这样的坚定。
穆斯抿着唇注视着,他是认真的。
这不是薛斯年,穆斯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的同时他并没有问出口，于他，这是最好的利用点。虽然薛烨然和薛斯年是两个人格，都还是同一个人，拥有同一个身体，倾注在自己身上屈辱的一天一夜的依旧是他。
咕噜。
久未进食的胃开始叫嚣，打破了忽然的沉寂。
薛烨然拿着枕头垫在了穆斯的身后，恍惚站起：“瞧我，都忘记小斯醒来该饿了。”
穆斯扭开了头，没有回答。半合着一片沉思，三年不见骑士，他想他了，如果眼前这人不再是薛斯年，可以先让他把薛小斌的地址告诉自己。穆斯默默想着，至于之前被压着的事情，反正他又不是女人，哪里会寻死逆活，不过当做被狗咬了一下。
薛烨然下楼就去厨房熬白粥，扬湛看到他认真的煮粥，简直被吓到了。
依在门边，啧啧称奇：“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啊薛烨然。”
薛烨然自顾淡定地熬着，回头淡淡瞥一眼扬湛：“你总会有这一天的。”
人生漫长，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你愿意为他洗手做羹的人。若那人也愿意为你如此，那是幸，若不然……放手吧！薛烨然手顿了下，若无其事的继续。
盛好粥端起，这才回去房间。
薛烨然坐在床边，舀起粥吹着气，一边对穆斯说：“小斯，别为我而闹坏自己的肚子，这不值得。”
穆斯倒是转回了头，他的手脚依旧不能动，所以只能由着薛烨然喂自己。不过薛烨然像是喂小孩子一样，轻声细哄，还不停吹气，这才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情景，到时候和小时候有些莫名的重合，穆斯垂下了眼，张开嘴。
只是可惜，他一直把他当做长辈。
穆斯一下一下喝着粥，薛烨然一下一下的轻喂着，一时间，倒是气氛静谧温馨。
直到一碗见底，穆斯才缓缓开口：“薛烨然，哥哥呢？你答应把他送回来的。”
薛烨然刹那间僵硬了身体，连唇色都有些白，他目光有些飘忽，低低道：“我把薛小斌送走了？”
“薛烨然，你别装了，你不是还用哥哥来逼迫我吗？”穆斯可不管薛烨然的神情有多糟糕，直接把薛斯年以后想做的事情提前说了出来，说的怒火冲冲。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在小斯里那样对待他却无人所知。原本说要一直守着小斯的家伙，已经被他送走了。薛烨然眯眼，淡淡点头：“等你好了，我会让薛小斌站在你面前。”
这样他也放心，有一个人守着穆斯也好，那么他离开后，也就不用担心小孩日后无人照顾，受人欺负了。
薛烨然收拾完东西，嘱咐穆斯好好休息，这才离开房间。穆斯躺在床上，垂头看着自己松在两边的手，他怎么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至少他似乎不用被任何外物所影响似的。
爷爷奶奶，还有骑士薛小斌。
穆斯抿着唇，心底似乎觉得他们不是真的。
然而这一切真实的很，和他们一起长大的曾经那么清晰，穆斯摇了摇头，没有哪里奇怪的，他喜欢薛小斌，毕竟骑士对他忠心不二，比爱自己还要爱他。
还要爷爷奶奶，他们对自己的亲情也是无法消除的，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美好。穆斯缓缓低下头，所以他才无法才没有第一时间就冲出房间，大叫让爷爷奶奶知道，即使那时候那可能会阻止薛斯年接下来的为所欲为。
时光流淌中，曾经记忆空白的穆斯，脑中被大量的新记忆填满，清晰无比，无法放手。
即使心冷，即使警惕，即使狠辣依旧，却终究是束手束脚了。
他已经不再是未曾失忆的那个他了。
傅瑾所希望的事情正在如他诅咒般开始进行着，这是穆斯无法逃离的轮回。
不过此刻的穆斯，并不知道。不知道，所以低估了薛斯年的疯狂思想，注定在纠缠中绕过后半生。
出门的薛烨然，端着手里的碗，却是忽然一晃，他扶住了墙壁深深呼吸着，却是抵不住慢慢闭上了眼，手里的碗也吧嗒掉落在地。
再睁眼，眼底一片阴沉，薛斯年转动着自己的脖子，阴森森的笑了。
他又回来了。
薛斯年弯身一片片捡起碎瓷片，往角落的公共浴室走去，把瓷片丢进垃圾桶，薛斯年站在镜子面前仔细地看着自己。
看吧，就算是他退去，换成薛烨然，也无法让穆斯起一点涟漪。
难受痛苦的快要死去了吧，薛斯年对着镜子轻轻张口，冰凉的眼里布满讽刺：“活该。”
薛斯年举起自己的手，手指心依稀可以感受到穆斯的眼泪。哭了，他微微眯上双眼，哭了就哭了，至少是因他而哭的，至少这样他能够存在他的心里。
不爱的话，就恨吧！恨的越是浓烈，也就越是忘不了他。
有些恨，至少比爱来的难以忘怀。
嗯，他的小孩，他的小童养媳，就该是他的。
他的。
没有谁可以夺走。
薛斯年是这么深刻的笃定着。
两根手指伸出，按住不断上扬的唇角，薛斯年拿出钱包，掏出薛烨然珍藏的照片，对照着薛烨然的神情慢慢地该表自己的神情，很快一个严肃面瘫，眼里却盛满柔意的薛烨然就出现了。
薛斯年虽然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薛烨然做了什么，不过依着他对那个废物的认识，大概也能够猜出来。薛斯年找到手机，很快就拨出了一个手机里没有保存的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被接起，薛斯年一字一字说道：“把薛小斌送回来，嗯，就暂且带他到延边的那套别墅里，嗯二楼主房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