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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如宝(22)+番外

其实他那样忙,这件事大可找秋迟代办,但想到稍一绕路便能来看她,他就还是来了。

他的话不多,阿蓉觉得,这就又像是刚遇见时的他……或许这才是真的他。

凌瑧却不知她的想法,咳了一声,问道:“你如今已经可以下山了,想过要去哪里吗?”顿了一下,看着她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阿蓉一顿,抬眼看过去,四目正好相对。她心里忽然一阵控制不住的颤抖,却一下想起阿林的话,忽然又有些不安,犹豫一阵,终于问道:“阿启,我听说临安城里有户很厉害的人家,正是姓凌,是不是就是你家?”

凌瑧一顿,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揣测不出她的用意,不敢轻易回答。

他不说话,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投向一旁的秋迟,有求证的意味。

秋迟看了看自家少主,见没有阻拦,便答阿蓉道:“公子正是临安凌氏的少主。”

阿蓉一愣,果然是他。

凌瑧期待的看着她,其实并没有要隐瞒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没必要上赶着主动告知罢了,他喜欢的,便是她的率真,不希望她被什么左右。

可眼下到了这样的时候,他却不惜释放一些信号,尽管庸俗,只希望她能答应。

而她呢,却在沉默之后说,“我觉得这里很好,我……不想去临安。”

第十五章

这次造访虽是突然的,但那个问题却在凌瑧心间盘亘许久了,她愿意跟他回临安吗?

世俗的眼光来看,阿蓉没有拒绝的理由——一个孤女,生活艰难,无依无靠,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何不去呢?

可他也明白,她是个特别的姑娘,常人的选择,她不一定会做。

而现在,他果然听到了跟自己的期盼不同的答案。

他心内一沉,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不打算回以前的地方了吗?”

难道她还惦记着阿林,被当做“养媳妇”是她愿意的?这些荒唐的猜测接连不断的蹦出来,他从未这样不自信过。

阿蓉点头道:“是不回去了,可我也没有去临安的打算。”她自嘲的解释,“我其实很笨,女工做的一塌糊涂,厨子当不成,别的差事也难找,到时候还是养活不了自己。”

凌瑧听完,赶紧说:“不必担心这个,还有我……”

可话未说完,她又继续道:“其实那时候把你拖回来,也没能帮你什么,是你自己厉害,不仅把自己治好了,还帮我也解了毒……我当时做的那一点事,比起你对我,连个脚趾头都算不上,你对我的恩才更大。”

“所以我不能再厚着脸皮叫你帮我了。”她强挤出笑来,“很高兴认识你,但我不能总是依赖你,我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这山上简陋,也多有招待不周,还有,你叫人每天奔波来给我送药,我能回报的,不过就是那一篮寒酸的果子,这些事,真是很抱歉。”她继续说。

自嘲的背后是冷静的认知,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那些覆盆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果子。还有鱼,甚至是粥,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急忙解释着,想要挽回,可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因为他已经发现了,阿蓉在意他们之间的落差,所以才会拒绝。

但如此一来,他却更加不知该怎么叫她改变心意。

因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是富可敌国的凌氏少主,而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村姑,这是天渊。虽然他并不在意,可她介怀。

“那就好,你喜欢就好。”阿蓉笑了笑,“可惜覆盆子已经过季了,想吃只得再等明年,如果有机会,我再摘给你吃。”

这样的语气,与对阿启不同,充满了客气疏离。

他只好暂时沉默,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你要一直住在这儿吗?”

她摇头说,“可能不会,只是去哪儿暂时还没想好……不过这几天拾了好多山货,我想趁着天气好,下山去卖掉,在山上呆了好久,还一直没下过山呢!”

她又笑起来,像是从前的那个她,乐观,坚韧,可谁都不知道,此时她心里有多难过。

今天这样把话一说,她大概再也见不到阿启了。

凌瑧点了点头,专注的看她。她的笑映在眼里,那样明亮。她从不知道,在自己最黑暗的时光里,她的声音是唯一的色彩。

心里暗自思量一会儿,他忽然说,“也好,你开心就好。今日出来的匆忙,家中还有事等着,我先回去,等过一阵子,再来看你。”

阿蓉心间一顿,他要走了么,嘴上却说,“好,你先去忙。”

凌瑧笑了笑,深深看她一眼,转身下山。

他走了,像阵风,停留的时间还不及一场骤雨长。阿蓉孤独的倚在木门边,心里空落落的。她不是不向往他的提议,可凭什么接受呢?

她年纪虽小,却也懂门当户对的道理,她不必肖想他,她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一点无济于事的冷静与倔强。

山路上行不来车辕,所以凌瑧步行下山,看着他稍显落寞的背影,身后的秋迟心里直犯嘀咕。看得出来,少主很在意这个姑娘,为了她,眼睛才好就不惜以自己的血来炼药,在她面前,更是一点少主的架子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不多争取一下呢?她这样的境况,倘若没有人相帮,又能支撑多久?

不过这姑娘也实在特别,换做其他女子,知晓少主的身份,肯定不遗余力的紧贴不放,她反倒疏离起来……

连秋迟也不得不在心间佩服,这样的姑娘确实难得,只是可惜,少主竟然就这样放弃了。

然而凌瑧并没有放弃。

在看到她笑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样来找她,实在太仓促了些,她这样坚强乐观的一个姑娘,心里却是极度自尊的,不可能不明不白的跟他走。

所以,他得好好思量一下,要怎样让她接受自己,怎样把她留在身边。

“少主……”

见他脚步匆忙,秋迟忍不住唤他,却又欲言又止。

他一口气走到山脚下,这才吩咐说,“先紧着祖祭吧,后日便是了,此次不容有差池。”

秋迟说,“一切尽在掌握。”

他点了点头,回望那满山苍翠,直觉心间发空,又想起她那勉强露出来的笑容,叹道:“还是替我好好看着她。”

她如今的这幅模样,果真去到山下,指不定要惹出多少是非。

~~

临安城。

凌瑧匆匆回到家时,已是夜幕,而城中一处院落里,热闹才要开始。

三进的院子,在城中并不怎么显眼,门前摇曳的红灯笼,也被周遭的灯红酒绿所堙没,此时院子中央的花架底下,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长衫,甚是家常,然那衣料实在极为上乘。

夏末秋初的天气,尚残留着宜人的温度,夜风送来花香,和着远处飘来的丝竹,阵阵熏人,金丝楠的鸟笼里,两只画眉正欢快的叫着,男子手拿一把瓜子仁逗鸟,颇有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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