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信?”承熹苦笑了下:“他的封地在西北之地,此时竟出现千里之外的虔城,必与裕亲王的谋反脱不了干系。”
“公主若是不想走,不如与他说清楚。只是如今虔城不安稳,留下来或许会有许多波折。”
承熹又是一声苦笑:“怕是你想岔了,他一声不吭便打上门来,哪里是要问我的意思,想来是要强行带我走,根本没给我选择的余地。可承昭就在吉安,都快要攻进城了,若是从南面离开,离回京就更远了。”
她犹豫不决,江俨却是希望公主跟着盛亲王走。方才两方交手的时候,自己这边不知怎的就着了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可对方却没有下狠手,也没有伤他们一人,对待公主也挺恭敬,是叩响了房门把公主喊出来的,瞧着与裕亲王手下的人不一样。
“虔城如今还有八万兵马,虽是困兽之斗,却仍可以熬个一两月。如果我们不跟着盛亲王走,怕是更耽误工夫。”江俨劝道:“如今形势比人强,无论如何,能出了这虔城总是好的。”
“你说的也在理。只是他为何要千里迢迢地来这虔城,又为何要在此时离开?若是他与裕亲王共商谋反,裕亲王又怎么会让他离开?”
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明白。
*
次日,承熹和江俨前脚刚醒,后脚便有盛亲王身边的人送来了早膳。
清汤银耳、葛仁烩豆腐、红烧鱼翅、锅烧茄子、热汤面、木樨汤,都是精致的一小碟。虽有些菜不对承熹的口味,却明显比住在陶瓷作坊的食谱好太多了。
江俨见了更觉羞愧,明明自己每日都想方设法琢磨新鲜花样,花尽心思想让她和孩子吃好些,如今看来还是亏待了她。
待他们用过早膳,盛亲王便过来了,开门见山说:“夜长梦多,咱们今日就上路。”
承熹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踪迹,裕亲王的人也快该来了,晚了怕是走不成了。虽承熹不知盛亲王为什么这般急着要走,却心知这不是个好问题,也没敢多问。
“你身边几十个侍卫带不走,他们要留在虔城,等城门开了自己再谋出路。本王只能带你一人。”
承熹想了想,身在裕亲王的地盘上,盛亲王也不可能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左右手下的暗卫没人见过他们,留在虔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点头应了他的话。
盛亲王又瞅瞅江俨:“瞧你这功夫,自己出得城去是不成问题的。”
江俨抬眼盯了他一会儿,复又垂头沉声道:“我与公主一同走。”
盛亲王也不在意他的无礼,知道承熹信不过自己,随意点点头,让手下人把江俨带去了隔壁屋子乔装打扮一番,自己带着承熹上了马车。
他乘的这辆马车外表瞧着不显,里头却能坐下四五人。承熹坐在一侧犹豫着问:“无需乔装打扮?”
盛亲王不答,只笑说:“到时你就知道。”
临行前,又有两个与承熹穿同样衣裳的女子掀帘上了马车,一上车就跪在了盛亲王脚边,恭恭敬敬给盛亲王和公主请了安,看模样是盛亲王的婢女。
承熹颇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今日穿着打扮素净,怕对腹中孩儿不好,未施丁点妆粉,瞧着哪有半点公主的样子?盛亲王却特意指了两个婢女穿上跟自己一样的衣裳,也不知是不是在刻意寒酸自己。
她却也不怎么在意,只当作没看见。没一会儿江俨也出来了,承熹掀帘瞧了一眼,当下呼吸一滞,咬着唇看了好一会儿。
盛亲王手下的侍卫都是西北那处的异人,颈上毒蛇与他们的气场相得益彰。而江俨的身材容貌,甚至是气质,都与盛亲王手下的人大不相同,是必须乔装打扮一番的。
可她却不知道,所谓的乔装打扮,是这样的。承熹有点替江俨委屈,见江俨神色如常地点点头,承熹多看了两眼,默默放下了帘子。
这马车虽是四骑,却行得极稳,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行走间连车轱辘的响动都听不到。
承熹听着清晨百姓的喧闹声,心口微微紧了紧,心知快要城门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却忘了把笔记本的适配电源带回来,去专卖店买还没买到,又得先预订,大概明天下午才能到。所以用家里的大电脑码字的,屏幕有点大,眼睛都要瞎了。而且输入法没有平时的常用词,打个“承熹”都打半天……
更难过的是,回了家才知道我家养的狗狗上个月被汽车压死了。从小学三年级养到现在,今年是第十三年,它已经很老了,这两年已经跑不动了。以前有想过它该是老死的。大概也要怪我家人在小区里遛狗时不栓绳子。但还是很难过QAQ
☆、出城
见盛亲王仍是一派淡然,没打算做丁点准备,承熹慢慢变了脸色。虽抿着唇没有说话,却连他是不是要把自己交给裕亲王手下的人,这样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可转念又不这么想了,若是盛亲王想要擒下自己,今日凌晨便可直接将自己擒住交到裕亲王手里,无需如此周折。
城门越来越近,清晨城门上的号角声已经清晰可闻,马车行得也越来越慢。
承熹摸摸自己的脸,又想了想城中各处所见的画像,兴许是因为那些画像与自己容貌相差甚远,盛亲王这才没让自己易容?只是这样真的能出得城去?
“敢问王爷可在车中?”马车忽然被人拦下了,这男子裕亲王手下的一个幕僚,今日是奉裕亲王之命特意前来送行的,“下官有话要说。”
承熹双眼紧紧盯着车门看,生怕他突然开了车门,勉强定了定心神,想着裕亲王府里的门客幕僚没几个见过自己,只盼着他万万不要认出自己来。
正这么想着,却见跪着的一个侍女忽然起身到了盛亲王背后,如软骨蛇一般倚在他背上,轻轻给他捶背;而另一个侍女跪行着挪了半步,面朝盛亲王跪好了。
承熹一时没看明白,再抬眼,只见盛亲王笑眯眯地看着她,抬手指了指他脚边。
得了盛亲王的允许,裕亲王的慕僚掀开车帘,飞快朝内扫了一眼。马车内除了盛亲王外还有三个侍女,一个站在盛亲王身后给他捏肩,见这幕僚掀了帘子,抬起脸来冲他娇妍一笑。
这婢女面朝着他,另有两个侍女跪在盛亲王脚边,背对着他,一个跪直身子给盛亲王喂葡萄,另一个低着头,看样子是在给亲王捏腿。
这幕僚眼也没眨,笑了笑:“王爷果真性情中人。”心里却有些嘲讽,如此紧要时刻也不忘玩乐,果真是个糊涂的,怪道比不得自家王爷。
话落,他又双手奉上一封书信,语气恭敬道:“这是我家王爷给您的书信。下官多句嘴,烦请王爷莫要忘了正经事。”
听到这般不恭敬的话,盛亲王也没恼,笑眯眯接过书信,对方便放了行。
城门口的五层守卫随着马车的前行铿锵散开,城门大开,恭送盛亲王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