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嫡女毒谋(1036)

她颤抖着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满脸都是恐惧。她的发丝沾染了鲜血,都黏一起糊在了脑袋上,身上月白色的中衣早已溅满了血珠子,整个人狼狈不堪,却又无处不可怜。

“盗匪? 你说这是匪?”侯夫人使劲抚着胸口,这才逼迫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了汪玉婷的身上。

汪玉婷扇着长长的睫毛,很成功地挤下了几颗眼泪。

“是!太可怕了!娘,我这院子里的奴才都去了哪儿?小红呢?李妈妈呢?我喊了她们好几声都没见着人!娘!咱们堂堂侯府,怎么会有盗匪闯进来?”

侯夫人闻言面色一阴。

这话什么意思?

敢情这贱人这是在赖她吗?

这是在怪她,这后院的防务做得不够好?

这个贱人!

这么快就找到地方推卸责任了?

侯夫人刚要反击,不过这时,却是一阵喧哗声传来,有丫鬟被推倒在地,随后便见帘子再次一动,是卢志泽闯了进来。

“你个贱人!”他一如往常,一见到汪玉婷就像炸,挥着拳头就要上来。

而这次也如平常一样,侯夫人再次挡到了他的身前,一连向他使了好几个眼色,示意他噤声。

侯夫人一看见儿子气急败坏,连脸都青了,胸中也是怒海翻腾,心疼得难以名状。

“你这孩子,快出去!男子不得入产房,娘不是说了吗?这里血气未散,是要沾霉运的!”

“娘!”卢二指着地上吼了出来,“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

侯夫人咬口无言。

她很清楚,儿子指的是媳妇,而不是那具尸体……

是啊!若这贱人的到来还算不倒霉,他们还真不知这个“霉”字该用在何处!

事实是,他们一行人早来了!

他们是看着汪祥进的屋子!屋里这一对贱人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全都通过他们的眼和耳直达心底。

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实如波涛骇浪般将他们拍得七晕八素,分不清东西南北,若不是为了看看他们的底线在何处,若不是为了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秘密,他们早就破门而入了!

侯夫人早就快抓狂了!

儿子不能忍,她何尝能忍!

这个贱人,浑身上下都是戏。到了此时此刻,还在淋漓尽致地表演。他家娶的,不是媳妇,而是毒妇,毒蛇,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她侯府到底是勋贵!

他们家再怎么没落,那也是大周朝开国头一批的体面大族!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些个贱人将乱七八糟的屎盆子,绿帽子都来往他们头上扣了?

这是颜面,是一口气!再加上儿子所受的苦,他们侯府所遭的骗,真真是不能忍!

侯夫人定了定神,拍了拍儿子,一脸坚定:“你媳妇受了惊吓!你先别开口!这事总得先弄清楚了再说。”

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还有什么诡计。

在侯夫人的示意下,汪玉婷被扶了起来,搀到了床边。

“胡妈妈,去报官吧!”

汪玉婷一下上去挡住了那婆子,“母亲,不能报官!”

“怎么不能报官?”

“您一报官,这不是影响咱们侯府的声誉吗?偌大一个侯府,连个小贼都防不住,这不是叫人笑话?”

汪玉婷只顾着演戏,完全忽视了侯夫人眼中越发深重的漩涡。

呵呵,这个贱人,分明是自己害怕失了名誉和名节,害怕被追究责任,害怕被官府查出这死者的身份,牵扯出一地不堪,却说得大义凛然,全然在为侯府考虑,还真是个实至名归的二少奶奶!

“而且……”汪玉婷犹犹豫豫,眉头打成了结,似乎还有什么不可言表的苦衷。

“而且什么?”

“而且,其实这个不是单纯的盗匪!”

“你究竟什么意思?”

汪玉婷手指散落一地的簪子和耳坠。

“这个贼,他一进屋子就说,他不要金银,不要钱财!只要一样!”

汪玉婷一脸忠诚。

“他说他只要我的孩儿!”

……

☆、第一一二四章 栽赃

啊?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侯夫人当真是愣住了。

卢二也有些发懵,抱着手臂一脸探究看向了汪玉婷。

“这贼匪说,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我的孩儿!只要我将孩子交给他,他就饶我一命。我先前还不明白,整个侯府比我这儿富贵的地儿多得去了!我屋子有什么可盗的?可他原来不是来劫财的!他的目标是为了孩子!”

汪玉婷表演力素来不错,此刻更是潸然泪下,引人垂怜。

“他本以为我刚刚生产完,孩子一定在我身边!所以才闯了进来!却不想扑了个空……”

所有人微微张开了口,还真是戏中戏,这贱人真是有两把刷子!

汪玉婷自然不知,此刻的她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正酣畅淋漓演着大戏的戏子!而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将最大的一个包袱给抖出来……

汪祥其实是被侯夫人放进府来的!

侯夫人的贴身嬷嬷早几日出门选产婆时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是他们少奶奶将会早产近一个月。

那嬷嬷本只以为是哪家的神棍想要骗财而做了把戏,当时她只笑笑并未放在心上,也未告诉主子。然而少奶奶还真就早产了。

今早这嬷嬷在府外派喜撒铜板,却又接到一封与前几日同样笔迹,署名为“好心人”的匿名信。

信上说有个贼眉鼠眼的猥琐男子正要伺机溜进他们侯府。又说那男子正是少奶奶娘家汪府过去的一个小管事。还说他知晓二少奶奶许多秘密!说侯府主子们若是想要知晓其中秘密,不妨将其放进侯府,一探便知。

信的最后,指点了一个方向让那嬷嬷瞧去。

嬷嬷下意识便朝那处看去,穿过正争抢铜板的百姓,她还真就瞧到了一个四下张望的鬼祟男子。

她赶紧找了门房的小厮悄悄一问。

那小厮一见汪祥,连连点头。说的确是个老面孔,这人经常在侯府门外晃悠,似乎还曾打听过二爷和二少奶奶来着。

嬷嬷心下咯噔,这信中所言只怕不假。

她预感不太好。

信上说这人是汪家管事,可汪府被抄家后,别说管事,就是下等奴才也都被发卖得一干二净。这厮怎会大摇大摆候在侯府?

管事嬷嬷赶紧将这两次的消息并作一条送到了侯夫人耳边。

当时的侯夫人正郁闷焦躁,对这孩子的血统生出了不小的怀疑。再一听嬷嬷的消息更是预感到里边大有玄机。

侯夫人灵光一现,问了句来人的相貌后,甚至亲自悄悄跑了趟去确认。

当她亲眼一见那贼眉鼠眼,形似猴孙的汪祥时,之前五成的怀疑直接已经升至了八成。面对这种可能关系到家族血统的状况,侯夫人哪有心思去探查两次的匿名信都是何人送来,或是有何动机,自是急着处理眼前局面,当即便下了决定。

从那一刻起,汪祥便被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