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一脸惊恐地摇头,指甲深深抠入他的皮肉而浑然不知。
“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吻你吧?”
他的脸上温和消失,寒意再起。
他一脸嫌弃,将她弃之敝履般一把推开。玉莹猝不及防,直接被他重重一下扔去了地毯上。
他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自顾自地拍了拍袖子,掸了掸衣襟,将外袍抖了又抖,随后拿帕子出来将手指和后颈擦了又擦……
“你竟然没尝出来?”
看着玉莹慌张抠着喉间,企图作呕将东西吐出,他忍不住好心提醒。
“是你们金陵醉月楼迷惑恩客买夜的好东西!用完这药,身体……情动不受控制!你在金陵那么多年,竟然忘了?听说那东西入了喉管即化,此刻吐,只怕是来不及了!”
崔奕横笑意盈盈,叹了一声。
“枉我还担心这东西你太熟悉,害怕被你发现而一直没敢动手!我若早知你这般糊涂,警惕性这么低,我便直接将药下去你的茶碗里就好了!害我白白糟蹋了这身衣裳!”
看着崔奕横一下下拍打衣袍,玉莹更是气绝。
不是她警惕性低,而是她心中的他光明磊落,从不屑依靠小动作牟利,她怎么也料不到他会用“美色”,他会下药,他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毕竟,此刻这种时刻,更该用药留住他的人和他的心的,是自己才对不是吗?
“你疯了!崔奕横,你太过分了!我对你一片赤诚,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这话可不对!”
崔奕横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早就在一次次与崔春霖的交锋下练得炉火纯青。
“你忘了,是你说的,只要我给你一点点的回馈就好,你决不贪心的!怎么,我给你的这礼物,这回馈,还不好吗?”
“你哪来的这东西!是……沈默云?那个贱人!是她让你来毒害我!那个贱……”
当崔奕横瞪着一双比冰刃还要寒凉锋利的眸子蹲在她面前时,玉莹识相停止了谩骂。
“崔奕横,我自认从未对不起你,你伤我在先,我不怪你,可你此刻还要害我!你良心何安?”
“别逗了,你与我,与云儿来谈良心?算了吧!我从来都是站在云儿那边的,是你自己不死心罢了!说实话,我强忍至此刻,已经是尽了最大忍耐了!
我虽不知七日之期代表什么,但我知道云儿没有得疹子,一切与你脱不开关系。我不知道你的真正意图,但我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我也不知道你除了前几日的苦肉计和今日的真情告白之外,还准备了什么来对付我,但我知道这才第五日,我便已经毛骨悚然不堪忍受了!
对不住!我原本是打算忍七日的!但我尽力了,我不愿再等了!除了不想面对你,更是因为我想她!”
……
☆、第一二二八章 滋味
崔奕横自认已经给过玉莹机会了。
是她自己执迷不悔,一意孤行!
他做人向来恩怨分明。他给了玉莹两剑,也算是为妻子报了仇。
他与玉莹非但并无深仇,还曾有过合作。若是可以,他是愿意尽量井水不犯河水的,可玉莹并不这么想。
既然如此,他也不愿再熬等三日了!索性主动出击,一了百了!
此刻他给玉莹用的便是之前沈默云从金陵醉月楼买来装于耳坠里的媚/药。当日他拿了特制的镯子跟她换取了这对用以防身的耳坠,里边的药丸也就这么到了他的手中……
“你给我服这药做什么?”
崔奕横深呼了一口气,“你可不笨,怎会不明白?对于纠缠不清的人事,我更喜欢以逸待劳,一劳永逸!”
因为只有这种法子,这块狗皮膏药才能粘性全无!
此刻的玉莹正坐在地上,提起面前茶壶,将里边的茶水往喉间灌,企图将那药稀释一二。她一着急,那茶水便流了她个满脸满身,狼狈无比。她一不小心却又被茶水呛到,急咳连连。手一抖,那柄茶壶便摔到了地上,跌了个粉碎……
而崔奕横的眼眸却渐渐在加深。
这失态的样子,倒似是种恐惧!
玉莹不可能不知道这药的效果,这药起效很快,喝水有何用?她根本是在做徒劳之功!
她又素来都自视甚高,认为普天之下的男子只要她想要,没有能逃出她手掌心的!优雅完美是她的标签,她时时刻刻不忘保持。
可此刻的她竟然忘记了她的涵养礼仪,不管不顾她狼狈不堪的坐地之姿,被水冲花的妆容……
她很急,很害怕!
她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又不是黄花闺女,曾经跟在王慈身边许久她都不曾如此失态,此刻不过区区一颗小药丸,她究竟在怕什么!
崔奕横看得仔细,没错,她眼里的情绪只有单纯的紧张害怕,却没有半点伤心悲恸!所以,她的惊恐并不是因为她永远失去了自己,而是由于别的原因!
那她是在紧张她的计划失败了,没能勾搭上自己,还是害怕自己会将她送人,又或是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其他原因?
此刻玉莹的药性明显已经上来了。从她的脸到脖子都已是通红一片,整个人更是时不时地打着颤。
她往前一扑,死死搂住了崔奕横的靴子。
“我求你!求你了!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何不肯接纳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要!我给你写字据!保证永远对你好!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你为我解药好不好?”
“松手!”崔奕横更冷了几分。
不管是金陵的胭脂,还是过去的玉莹,甚至是众人口中的苏欣,都该是高傲像只优雅的孔雀。
而此刻的她越是这般没有底线,崔奕横愈发觉得她心思不纯,更想要对她敬而远之。
“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只要你说!”她不依不饶求着。
崔奕横低低笑着。
“好!那我且问你,这烧刀子你是在哪儿买的?”
“在辽东的一家酒楼!”
“哪一家?”
“我不记得名字了!”
“你不是对我痴心一片么,这都不记得?我告诉你,我一喝就知这是醉仙楼的酒!醉仙楼在辽东各地共有五间酒楼,你不会不记得醉仙楼吧?”
“没错!我想起来了,好像是的!是醉仙楼!”
崔奕横冷哼着,周身散发的寒意更甚。
这一次,砰地一声,他毫不犹豫对着玉莹一脚踢开,将她整个人踢飞了出去,连带墙角的屏风也被一齐撞翻在地。
“你撒谎!辽东根本没有什么醉仙楼!我那是随口胡说的!但其实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这瓶酒不是酒家所产!酒家用料精细,用的都是精选的红高粱酿造!我们在前线,喝的酒可没那么考究!
我们惯常喝的烧刀子都是从当地百姓家买来!一是节约开支,二是将这份利留给寻常百姓!百姓欢喜,我们也高兴!这种事你自然是不会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