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云行礼道:“多谢叔公!既然云儿自证了清白,那库房三位管事婆子自然也就没了嫌疑!那此时此刻……嫌疑之人便只剩下了三位!”
沈默云将视线停留在了沈琴身上。
其实不用她说,众人也都心照不宣!
此时此刻,若是还看不明白,便是真正的大傻瓜了!
难不成是沈琴带来的两位婆子起了贼心,偷看了老太太的库房册子,又出去买了赝品,然后将主子逼去了大库房,行了偷窃和掉包之计不成?
若俩婆子有那本事,沈琴也不可能混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好好的库房为何有蛇,姑奶奶为何去了库房,身体强健的沈琴何时有了哮喘,种种疑问下,便只剩了一种可能,便是一切皆沈琴所为!
或者说,是沈琴主使,那俩婆子作为她的爪牙,帮助她一起盗窃了沈府的财物。
众人面色都不好看,却一致保持了沉默!
原本这事按照惯例,到此时应该就此打住,息事宁人,找个人出面与沈琴谈一谈,命其交出偷窃之物,然后这事就此过去,大伙便当一切不曾发生。
可此时,因为刚刚沈默云与沈琴的那一个赌约在先,这两位正主只怕便不愿罢手,必定要争个鱼死网破!
而他们,更是要站在自己立场好好思索一番了!
他们是该站在利益的一方,好好选边站?还是劝诫二人就此顾及颜面,偃旗息鼓?
不过有一条,几乎众人心中都有强烈的共识——这位大小姐,轻易得罪不得!
原本众人中最纠结的应该是沈灵!
可此时,只见她将手中的瓜子一把砸到了沈琴脚边,以彰显她的不满。
她的面色铁青,一脸怒容,很显然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这是被沈琴摆了一道!
众人不知道的,是老太太一倒下,她便预感他们四兄妹必定是要开始夺产大战!
可她一人势单力薄,于是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进出内院方便的亲妹妹沈琴身上,将其选作了盟友。
几乎是老太太倒下的当晚,她的人便拿了她的加急私信赶去了顺德府。
她两人配合不错,几日下来,便赶在二房回京,长房无人的形势下,先下手为强地几乎将荣辉堂收拾得服服帖帖。即便是魏紫等几个大丫鬟都愁眉苦脸,对她二人毫无招架之力,而老太太几乎所有的散银散货也被两人分了个精光!
她二人有约定,要将老太太名下的产业能弄多少是多少!而在财产完全落定之前,两人暂时一致对外,做到不互相算计,不存有秘密!
可对沈灵来说,她在卢氏身边多年,自认付出要比沈琴多得多!
所以,为防沈琴,荣辉堂一概的账本账目和册子却被其私下里暗暗扣了下来。
可没想到,今日一早,沈琴便派人禀告说是要回家一趟,当时她并未起疑。
此时她便全然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早上她去荣辉堂时,便听说管事嬷嬷昨晚一直拉肚子;
怪不得魏紫那丫头妥帖又不爱管闲事,怎么会一早跟着沈琴送其出府?
多半是沈琴昨晚趁着自己忙着找夏红稠算账,便给荣辉堂的管事嬷嬷下了药,偷了钥匙开箱拿了库房册子!也必定是惊动了魏紫,才惹了那丫头今日一直跟着沈琴!
果然是条白眼狼!
沈灵气恼!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出手相助了!
沈灵一盘算,也罢,沈默云看来也是恼了这沈琴,不如自己便站到这侄女一边?
沈琴出局也未必不是好事!
若是索性将沈琴踩死,老太太的那块大饼三人分怎么也要比四人分划算!
谁叫是这沈琴先不守信用在先?
她也怪不得自己!
何况,自己昨日已经与侄女有了协议。
想到这里,沈灵立即便有了决定。
……
☆、第五二七章 开审
沈灵这人做事爽利,此刻她打定了主张要站到沈默云那边,自然要将刚刚留在侄女心中的坏印象抹去,此时便加大了马力好好表现了起来。
她一拍桌案,指着沈琴便声情并茂:
“你!你真是不争气啊!你真是丢我沈家的颜面!为了几个银两你至于吗?你真就穷成这德行了?怪不得你要死咬了云儿不放!怪不得你要中伤去世的弟妹!怪不得你要诬陷云儿!原来,你是为了给自己脱罪!好了!事到如今,你还是坦白从宽,请求大哥不再追究,请求云儿不要与你计较吧!”
沈琴也没想到沈灵会说翻脸就翻脸!
她也不客气,随手抄起了一只茶碗便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呸!怎么!你这么快就又转了风向了?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见长啊!沈灵!昨晚开始你就怪怪的!今日几次三番都站在沈默云那一边,你莫不是被那个小贱人收买了!你二人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连你也要欺负我这个没权势的妹妹吗?我的命苦,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的亲姐姐呀!爹在天之灵,娘若还清醒,看见你们这般无凭无据欺辱我,必定……”
沈琴这收放自如哭笑的本领也不差,她撕扯着帕子,摇摇欲坠,此刻两行珠泪再次一滚而下,惹人怜惜。
“都给我闭嘴!”这次,沈家的两位男主子异口同声打断到!
这会若是由着她二人你一段,我一串的撕扯,估计争到明日天亮也撕不出个所以然!反而还要扯出个不少鸡毛蒜皮,当着叔伯的面,还有一大屋子的丫鬟仆众,这脸皮真是不要了!
沈畅怒道:“你们既已说好这事由云儿来查!此时便别再废话!云儿每每一开口问话说话,都要被你打断,就这样子,如何能审个明白!”
“呵呵,只怕她就是故意拖延打断,云儿审不出结果,她可不是就赢了吗?”沈灵忍不住搭腔嘲讽。
沈沐也道:“有事说事!此时小妹你是主要嫌疑人!便别怪他人质问!我且问你,这事你认不认!”
沈琴果然也得了老太太真传,此时双手一拍,便哭闹了起来:“你们都是我嫡嫡亲亲的兄姐,此时却这么昧着良心不讲证据!亏你们还在朝廷当官,就是包青天海青天在世,这凡事还得要讲个证据。你们这样仅仅凭那沈默云的臆想,便将偷盗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爹啊,娘啊……”
沈琴哭着边诉边拍着桌子,此时更是软软瘫倒了下去,看上去真是极为伤情伤心。
冯氏得了沈畅意,撇嘴上前去拉她,却是叫她再次推了一把。
沈琴将眼泪一抹,立即便换了一张嚣张得意的嘴脸:
“呸!你们少假惺惺的!若是审案都如你们这般,仅仅凭个猜想便从你猜到他,那还要衙门做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啊!抓人拿赃!否则便是诬陷!
刚刚一瞬间,我可想明白了!咱们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你们若是欺辱了我,我便去衙门鸣冤,去找御史倾诉,说你们知法犯法,为了吞没娘的财产,联手对付我这个没钱没势的穷人!反正咱们沈家的名声也不好听了!也不差这么一条!也叫众人看看你们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