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冷吗?你在那样冰冷的夜海里漂流了多久?很害怕吗?
工藤用力拥抱着他,仅是沉默相拥。
相原乖顺地依著他的拥抱,将额头软软地轻靠在他肩,感受到温暖而平稳的感觉。
许久,他才慢慢恢复神志。发现在时节尚未入秋的现在,其实一点都不冷,甚至…
还有点热……忽然记起工藤身上的伤,相原轻推开揽住他的手臂。
“我没事,只是恶梦而已。”
“你常常做恶梦吗?”工藤握住他的手。
“唔…反正醒来就不记得了。”相原愣一下,轻施力想挣脱他的手,却不知道工藤在怔什么,竟然望著他出神。
“…放手啦。”相原瞪著工藤,不太高兴的说道。
“抱歉。”工藤勉强勾起个笑,放开了手。
“没关系…”相原回答著,慢慢从床上爬了下来。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爬上床去的。稍微拉开点距离,才发现工藤大概已经起床梳洗过了,领口半散著,有三、四颗扣子没扣好。
工藤顺着相原的视线望下,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小力晃著被三角巾扎住的左手。
“因为单手不好扣…你要帮我一下吗?”
在相原眼里,觉得工藤又习惯性地冲著自己流露那种诱惑般笑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仍旧走过去替他扣上扣子,“等你伤好一定会被我扁。”
耳边听见他嘟喃似地咒骂,工藤只好继续笑笑,努力克制自己别直想著低头亲吻他就在眼前晃动的发,然后在稍下挪动就能吻上他的唇。
“好了。”相原帮他扣好了扣子,抬头正好对上工藤温柔的目光。
那笑容、那眼眉,与他面孔的线条,甚至连亲吻的感觉,就象是早就印在脑海里一样。为什么?
对他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前辈!”砰的一声,高桥冲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凝视。
“什么事?”相原小退了一步,转头温和的望著高桥。
但工藤回头时的目光却几乎让高桥不敢出声。
“唔…啊…我…课…课长找你们……”高桥支支吾吾越说声音越小。
相原不禁疑惑,“悟郎,你干嘛?”
“没事,他早上都这样,你先过去吧,我等会过去。”工藤走过去用力拍拍高桥的肩。
“喔,那我先过去了。”相原耸耸肩,拉起了外衣。
临出门前,想了想、回头对著高桥唤了声:“悟郎,你一起来。”
“前辈,我会一辈子跟随你的。”高桥仿佛得救似地赶忙奔了过去。
工藤好笑地看著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务室。这熟悉的戏码在三年前,几乎每一天都要上演这么一回。到底是什么毁了他原本拥有的这一切?工藤非常明白。
竹中正治!
工藤收起笑容、冷著眼,望向窗外蓝蓝的天空,单手点只烟。
你不会在有任何机会伤害直人的。
我发誓,绝对没有。
相原带着高桥回到搜查课,立刻就被等着他的武田课长招到桌前。
“为什么没有立刻跟我报告?”武田课长习惯性的凝起眉心,望向立在眼前的相原。
“因为时候太晚了所以没有马上跟您报告。”相原站的一身挺直,看来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
“我是指你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武田课长顿了一下,抬头望著相原。
“…那是因为…当时我并不觉得那是被袭击,感觉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意外,我来不及抄下车号也没有证据证明,所以没有纪录在报告上。”
“为什么连口头报告也没有?”武田课长沉了声。他在担心……
根据高桥的报告,竹中正治回到了新宿,而现在的相原并不认得他。我明敌暗的情况,对相原而言,非常危险。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相原微行了礼向武田课长道歉,他知道眼前严厉斥喝自己的长者,是在担心而不是在生气。
武田课长略松了眉心,隔著相原,瞥见左手臂上扎著三角巾的工藤自后方走来。两人互望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武田课长才又看向相原,“在家禁闭三天,不准出门。”
“课长……”相原睁大了眼睛,还来不及抗议,就听见一旁的高桥大叫了起来。
他回头,就看见高桥慌慌张张扶著弯下腰的工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搜查课的。
“前辈!你不要紧吧!”高桥紧张地问。
“不要紧的…小伤…”工藤微弯著腰,有违平时的悠然自得,一脸苍白的倚在桌旁。
“…很痛吗?”相原忍不住担心又内疚,“你早点回家吧。”
武田课长也抬起头看看工藤,“工藤,快回去吧,受了伤别乱跑。”又转向相原,“正好,你送工藤回去就别出来了,三天以后才准复职。”
“课长!”相原不满的嚷了起来,“为什么……”
武田课长随手挥了挥,“别罗嗦,快回去,好歹工藤是替你受伤的,你要仍下他不管吗?”低下头摆明不接受相原的抗议。
“……”听到课长这样说,相原一时间也无话可说。虽然满心不甘愿,但工藤的确是为了他而受伤的。
相原只好长叹了口气,伸手拉起外衣,扶著工藤,“回去吧。”
工藤笑笑站起身来,向武田课长点头致意后,和相原一起走出搜查课。
全搜查课的人都静静的望著他们出门,下楼,这才一窝蜂的冲到武田课长桌前,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
“课长!竹中回来了是不是!”
“悟郎!你有没有看错!”
“没有!化成灰我都认得那个混账!”
“该死!他还敢回来,看我怎么对付他!”
“好在直人有活着回来,不然我一定宰了他!”
“没错!”
“咳!”
武田课长轻咳了声,全课再度静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望著眼前的部署们。
以往在课里,樱井就是最受宠的,也因为这样,三年来没有一个新人能待得住,但是现在…相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就算告诉相原他是樱井直人,他八成也不会愿意接受。武田课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别提起樱井了,如果相原自己没有想起来,就当没这件事了。人活着回来就好,别老挂在心上了。”
全课人默默的记著,虽然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大多了解了武田课长的意思。
沉默了一下,武田课长又道,“就这样了。现在起全面搜寻竹中的下落,联络本厅,一定要快点找出竹中正治,有任何消息马上回报,不要轻举妄动。”
“是!”
眼见这群精力充沛的属下们解散了去,个个摩拳擦掌要保护相原,武田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他比较担心的人是工藤。
打开桌上的公文,决定先把私人的情绪扔到一边去。现在,还有更急需处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