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哪有!”
“那刚刚是谁被冷月亲了一下就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裴展云“好心”提醒道。
“呃,那、那又不是我自愿的……”虽然被亲的那一瞬间很美好,可是比起残酷的真相,那点儿美好压根微不足道!
“不是你自愿,可我看你是满心欢喜啊。”裴展云勾了勾唇角。
宣少鸣郁闷,事实才不是那样,但是不可否认,冷月师姐的唇真的很柔软……下意识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嘴唇。
裴展云微眯双眸,道:“在回味?”
宣少鸣突然打了一个寒噤,裴展云的声音越是温醇有礼,他越是觉得心惊。
“你在生气吗?”他直觉地问道。
“嗯,一点点。”裴展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宣少鸣本能拨腿就跑,然而他又怎麽可能快得过轻功过人的裴展云?
转眼间,他的腰上便多了一只不容拒绝的手臂,身体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下颌被扳起,布满惊讶的双眸随之不由自主地睁大。
然後,他再一次被成功强吻。
灵玄吟(12)
确切来说,这一次算不得是吻,而是唇瓣被惩罚性地啃咬了一下,然对宣少鸣而言,这两者所带来的震惊是相同的。
不同於被冷月所吻时的反应,他清楚地意识到裴展云的气息迎面扑来,裴展云的唇正轻触过他的唇瓣,痛感传来之时,他屏住了呼吸,连胸腔内的跳动也停止了,他知道发生了什麽,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直到裴展云的惩罚结束,他仍呆若木鸡。
“小师弟?”裴展云拍拍他的脸颊。
宣少鸣猝然回神,瞠目结舌,恢复的心跳剧烈得不可思议,令他发不出声来。
“这样就把你吓坏了?”裴展云笑著调侃道。
“你你你你你……”宣少鸣的耳根子都红了。
“这只是一点儿小警告,看你以後还敢不敢乱动心思。”裴展云微笑,一派坦然自若的态度仿佛他方才所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我我我我我……”心跳好快,快得让他招架不住──宣少鸣像受了伤似的抚住胸口。
这种感觉是怎麽回事?
有点儿像是在瀑布边第一次见到裴展云的心情,惊豔、动心,然而却远比那一次更强烈,更具有冲击力。
他完全不知所措了,因为这一次他明明没搞错对方的身份。
平时一受挑衅就暴走的宣少鸣此刻却安静得像只兔子,低垂著眼睑,似乎不敢正视裴展云的脸。
“放、放开……”他发出不得已的微弱抗议,因为裴展云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裴展云挑眉笑道:“要我放开也可以,不过你是不是该说一句‘我知错了’?”
“我知错了,大师兄。”宣少鸣马上爽快认错。
“以後还敢犯规吗?”
“不敢。”
这麽听话?难不成是自己作弄过头了?裴展云奇怪地盯著不肯抬起脸来的宣少鸣,倏地捏著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脸面对自己。
猝不及防的宣少鸣来不及阻止裴展云的动作,只好顺从地抬高了脸,抿了抿嘴唇佯装镇定,然而躲闪的目光却还是泄露了他的心虚。
很好,原来是在害羞,连黑黝黝的眸子都羞红了。
裴展云满意地露出笑容。
“看、看、看什麽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透,宣少鸣色厉内荏道。
“我只是想知道……”裴展云忽地一笑,凑近宣少鸣的耳际,低声道:“你还记得冷月亲你时的感觉麽?”
他笑得那麽好看,宣少鸣的心再一次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受控制,并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冷月那一亲不过是蜻蜓点水,哪比得上裴展云冲击性十足的一咬,现在他满脑子只记得被那牙齿啃咬过的怪异感觉,其他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靠得很近,近得连对方的气息就在鼻间萦绕。
“咕噜──”
不合时宜响起的声音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宣少鸣的俊脸更红了。
裴展云轻笑出声,收回手,温和道:“去吃饭吧。”
“我……你……”宣少鸣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麽,最後还是抵挡不住肚饿的催促,磨磨蹭蹭地往外走去。
宣少鸣一走,裴展云原本微笑的脸顿时陷入沈思,不知道是否错觉,刚刚他似乎闻到了那在瀑布边令他心醉的酒香……
午後是练功的好时光,填饱肚子的宣少鸣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枯枝教鞭“啪”的落在他耳边,吓得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乖乖来到院子里严阵以待。
重执教鞭的裴展云比以往更加严格。
既然冷月把宣少鸣“借”过去的真相已经大白,宣少鸣也就只好还是由裴展云来教导,虽说冷月教他是别有目的,不过这两次严酷的练习下来,宣少鸣的耐力倒真有所提高,至少这回让他扎两个时辰马步,他的抱怨可比之前少多了。
见他有进步,裴展云便答应明日开始教他一些基本的拳法。
夜入深更,几乎所有人都睡下了,万籁俱寂,只有风吹动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占据了床榻的人在被褥里蜷缩成一团,窗边的人借著月光瞧见他那好笑的姿势,唇边浮现笑意。
酒瘾发作的裴展云了无睡意,靠坐在窗框上,曲起一条腿,权当作是偶尔雅兴发作,在此欣赏皎洁银辉。
“嗯……”床上的家夥满足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接著入睡。
裴展云越想越不痛快,凭什麽他一夜无眠,而宣少鸣就可以睡得香香甜甜?更何况,害他失眠的就是宣少鸣。
忆起两次闻到那撩人的酒香都是在宣少鸣在场的时候,他不得不猜测酒香与宣少鸣之间存在著联系。
世间上能令他动心的只有一样东西,毫无疑问,那便是酒,为酒难眠,恐怕他是第一人。
若不能尝到那散发出如此美味香气的酒的滋味,他可不甘心啊。
看来,他还是该作一番确认。
裴展云跳下窗,来到床边站定,认真端详熟睡中的男子。
大户人家出生的宣少鸣生得一副俊气十足的朗眉星目,眉宇间虽有些天生的贵气傲慢与轻佻,却不乏本性的率直,倔强的薄唇给人玩世不恭的感觉,乍一看便是典型的青年公子,倒不枉他私下里自诩风流。
裴展云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去注意别人的长相,只不过,在他看来,床上这家夥唯一可取的不是相貌,而是欺负起来颇为有趣的反应,尤其是对方死鸭子嘴硬的时候。
思及此,他笑了一下,弯腰探身,手掌按在床榻上,将侧睡的宣少鸣纳入他的双臂之间,随後,他低下头在宣少鸣的鬓角处轻嗅了下,再渐渐下移到温热脉动的脖颈处。
果然如他所想,宣少鸣身上确实带著那股很淡很淡的酒香,若非他对此味道特别灵敏,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
感觉到身上的压迫感,宣少鸣睡眼惺忪地抱怨道:“什麽鬼东西……走开……”说著,就用手去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