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盼张开嘴睁大眼……没明白。
玄穆低笑一声,随手扔掉酒杯,长腿一伸勾住阿盼的下巴,轻而易举便将他给拽了过来。
阿盼吃惊得简直说不出话。
玄穆托住他的腋下把他提进怀里,笑道:“这么惊讶做什么。莫非你还没有接过客?”
“……”
阿盼被玄穆的笑给弄得有点儿心里发毛。事到如今,他实在是摸不清这位六皇子的怪异脾气了。生气莫名其妙,难过莫名其叫,就连笑一笑也都这么莫名其妙!
“说话。”
“呃……”
下巴突然被狠狠捏住,阿盼吃痛地想,果然是莫名其妙啊,他现在怎么又生气了……
“咳咳……没,不是不是的,”阿盼急忙摆手,艰难地挤出声音,“客……自然是接过的,只是陪了六殿下一天,也没见六殿下对小的有什么兴趣所以……嘿嘿,您突然这样,让小的有点儿吃惊罢了。”
玄穆默默看他半晌,眉目微挑,表情稍微缓了缓:“哦……是吗?”
“……嘿嘿。”阿盼只能手足无措地干笑两声。
停顿片刻,玄穆修长细润的手指忽然顺势而下,从阿盼的下巴,慢慢移到了锁骨处。
阿盼身子一颤。
“恩……”感觉一来,他情难自禁地加紧了双腿,闷哼出声。
玄穆没想到阿盼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反应,既觉得吃惊,又觉得好玩儿。他愣了一会儿,又恶作剧似地挠了挠,果然听见阿盼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不会吧……这么快就有感觉了?”他一边抚摸一边疑惑道,“你被调教了多久?已经接过了多少人?”
“呃……呼……”阿盼种种喘了口气,艰难笑道,“哪里,分明是六殿下的……恩……功夫好啊……哈!”
一声堪称淫荡的大叫。
玄穆唇角一弯,满意地半眯起眼睛,似乎很受用阿盼这句奉承话,和他最后的呻吟。他抬手拨开阿盼斜在额际的黑发,向著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蛊惑到:“乖,快跟我说说,你已经接过了多少人?”
阿盼可还没自作多情到一位这是六殿下在吃醋。他静了静气,努力喘平道:“小的才出来不久,接过的人也不多。大、大概也就四五十个吧……”
听见这个数字,玄穆刚滑上阿盼乳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四五十?”
“嗯?嗯……”胸前的那两颗小红点儿是阿盼全身最敏感的地方──没有之一,再加小倌的身体本就是经过了百般开放和调教的,因此现在的阿盼已经有些神志恍惚,迷离不清了。
然而玄穆却没工夫理会阿盼渐渐抬头的欲望。他垂下眼,眼睫又密又黑又长,刚好挡住了闪烁的眸光。
“那……疼吗?”沈默片刻,他终于低声开了口。
阿盼于模糊中听见了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既觉得奇怪,又感到欲望已经实在很是忍不了。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早已飞扑上去,堵住客人的嘴,并且三下五除二解开裤子,主动迎上去了。但他毕竟是受了专门训练的小倌,无论如何都时刻牢记著“有些欲望不能忍,但还有些欲望不能不忍”的铁规矩。
阿盼抚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后稍退,勉强答道:“还好的……最开始疼一疼,后来……也就很舒服了。”
玄穆若有所思,想了想,低下头小声嘀咕起来:“果然都是这样吗……”
“嗯?您说什么?”阿盼借口听不清,身子顺势一倚,两只手臂便自然而然地环了过来。
玄穆倒是没有推开他,但头一次和除薛景涵之外的男人接触得如此亲密──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令玄穆倍感不适地皱紧了眉目。
他抽回手作坐正身子,很认真地问道:“你想我上你?” ! ! !
玄穆的口气很正常,但就是因为太过正常,才让阿盼吓得心头骤紧,额头背脊,全是冷汗淋漓。作为藏色颇有人气的一名小倌,他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六皇子自十三岁起第一次来藏色,算上今天这一次,其实也只不过总共来了五次而已。但奇怪的是,六皇子至今都没有碰过藏色里的任何一个小倌。
任何,一个。
尤其是两年前,阿深在众伙伴面前做出豪言,说一定能让六皇子上了他。随后使出百般解数讨好甚至勾引六皇子──而他最后的下场,是被恼怒异常的六殿下一掌穿胸,震碎了肺部。
藏色里谁也不愿去想阿深的未来。他的后半生别说小倌,恐怕就连个普通人,也都做不成。
而也正是从那以后,藏色里再也没人敢做攀上枝头当凤凰的白日梦,更不敢在服侍六皇子的时候,做出一丁点儿不合他心意的事情。
虽然有怨气,但人家毕竟是皇族贵胄──尽管是不得宠的──所以,他们一群下贱的小倌,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想到阿深后来那副可怜悲惨的药罐子模样,阿盼心中大骇,立马连滚带爬地歪向一旁,拉远了自己和六殿下的距离。
他边磕头便哆嗦道:“小……小的没敢那么奢望……全屏六殿下自己,六殿下想让小的怎么伺候您,小的就怎么伺候您……”
玄穆笑了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来正对著自己。
“上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我要先问问,当你分开大腿被男人干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玄穆紧盯著阿盼的眼睛,却不算太耐心地,等待著阿盼的回答。
阿盼茫然::“难受?……小、小的刚才不是讲了吗,最开始有点疼,后来习惯著习惯著,也就渐渐舒服起来了啊……”
“不,不是那个!”玄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解释道,“我是说你的心,心!你也是一个男人,就这样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趴著干,难道不会觉得尊严扫地,无脸见人吗!?”
玄穆本以为这样的解释可以令阿盼回答出一些他想听到的东西。然而他错了。
“啊?不会的啊,在藏色能赚很多很多钱,那相应地付出点儿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阿盼毕竟只是一介身份低下的小倌。对他来说吃饱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他没有别的功夫去关心情情爱爱恩恩怨怨,甚至那什么……人格尊严。
所以玄穆不能从他这儿得到,关于自己为什么愿意主动张开大腿让薛景涵上的答案。
除了爱他。
但这真的就足够了吗。玄穆这样想著,觉得有些恍惚。
在没有遇到薛景涵之前,玄穆一直认为感情是这天底下最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它说变就能变,并且一旦变了,便根本没有任何痕迹可循。关于这一点……他那怯懦胆小的父皇对他的母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薛景涵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破了。他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他开始放弃他曾经誓死不忘,想著绝对要让他们全部偿清的血债和耻辱;他开始相信他曾经嗤之以鼻,说著绝对不会相信的所谓爱和感情;他甚至开始不在意就这样远隐山林平庸一生……只要能和那个家伙在一起,每日游伴湖光山色,笑谈坐看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