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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清穿)(168)+番外

便叫赵辉过去推开门,他拉着胤祈走了进去。绕过了后院,果然前头就是个大戏院子。

戏园子瞧着倒是干干净净,虽说底下坐满了人,也并没有什么冲人的气味。胤祈这才点了点头,去看廊下挂着的灯笼上头的字,也是听说过的有名的戏园子。

耳边听弘昼道:“这广和楼虽说离家里远了一些儿,却是极好的地方。如今都兴唱秦腔,哪里还有好的昆曲园子?也就这儿了。”

一边说着一边避开人,弘昼果然是熟客,也不用跑堂的招呼,直接带着胤祈便往楼上走。指着上头的一个个隔开的看台道:“上头的楼座儿清静,听得也清楚。我呀,也就好这个,平素都叫他们在这儿给我空着地方呢。”

胤祈也抬头瞧,这一抬头,没看前面,却是有个人直冲冲地就跑下来了,撞得他一趔趄,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来。

弘昼在旁边,连忙抱住了胤祈,又抬手一推,把那人推到了一边,喝道:“是什么人!”

那人趴在地上,不过瞧着一身衣裳,还有那满头的头发,也约莫能瞧出来身份。

第98章 买人

胤祈平素不看戏,也知道这该是个唱昆曲的戏子。弘昼方才说,这戏园子是专门唱昆曲的,这么说来,这人就是这里的了?

只是这么狼狈模样,约莫是招惹了什么祸事。胤祈抬眼一瞧,正有几个人从上头撵下来。

那几个人来得倒是快,眨眼间就咚咚咚跑下来,立时就按住那人。当先的一个人,肩上搭着毛巾,瞧着似是这戏园子里的跑堂,上前赔笑道:“这两位小爷,真是冲撞了……”

离得近了,看清了弘昼的长相,那跑堂的更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道:“原来是五爷!这下子小的就不慌张了。五爷最是宽厚的,从来不跟咱们下贱人计较。这回真是不着意的,五爷原宥则个,小的替这不长眼的东西给五爷磕头。”

弘昼不耐烦,摆手道:“少废话,还在这儿但耽误爷的事儿不成?让路!”

那跑堂的连忙应声,就枝枝杈杈地支使着那几个将戏子按在地上的人把他拎起来带走,让出一条道来。弘昼哼了一声,仍旧往上走,胤祈便跟在他后面。

只是走了两步,胤祈脚下一沉,低头看去,却是被人拉住了裤腿。胤祈回头一瞧,却是方才那戏子,正死拽着他的裤腿,抬着眼盼过来。

那跑堂的连忙呵斥,一边骂一边抬起脚就往他手上踩,大声叫道:“哎哟!你作死也别死在这儿!快快地松手!松手!”

那戏子却只是不松手,哭着叫道:“贝勒爷!小的原是恭亲王身边儿的人,也是认得贝勒爷的!贝勒爷念着先前的情分儿,救救小的!”

胤祈听见恭亲王,不由得一惊。从上一年五月,太后过世后,雍正就叫恭亲王在自己府里待着,算是半圈了起来,真是许久没听见过有人说起他了。低头仔细看那人的脸,虽说是被油彩花了,又是涕泪交横,几不能看,但是眉目间仍旧有些眼熟。

略想了想,胤祈便记起了这人。不正是那日他去恭亲王府上时候,瞧见的那个“貂蝉”?

不由得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了?你不是恭亲王买下的么?”

瞧见这人真的识得胤祈,那跑堂的便慌忙让人放了他。那戏子爬起来,擦了擦脸,这才道:“回爷的话,先前儿小的确是在恭亲王府上唱戏,只是后来王爷不乐意再听,福晋就……就把我们班子里好几个角儿又卖了出去……”

怕是因为他长得颜色好,又隐约有些像是那个人,恭亲王福晋这才容不下,于是便卖了出去。胤祈心下也觉得他说的合得上,恭亲王这一年多来并不如意,哪里还有心思听戏?怕是心中还有些怨恨雍正,这戏子没被想起来才是走了运。这人的话,应当也不是说谎。

便又问道:“那你这是做什么了被他们撵着?难不成还犯了什么事?”

那戏子支吾不能答,旁边跑堂的便凑过来赔笑道:“贝勒爷不知道这事儿,原是有位大人瞧得起他,让他过去陪着喝杯酒,哪知道他这样不识抬举……”

他说了一半,弘昼便打断道:“这样腌臜事情,别让污了爷们的耳朵!”

那跑堂的忙道:“是是!小的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就比划着让人将那戏子拖走。

胤祈却拦住了,道:“等等,我还没问完话呢。”

也不瞧旁的人,胤祈只看着那戏子道:“那你如今就在这里营生?像是今儿这样的事情……可是经常有的?”

那戏子垂着头擦泪道:“这……这腌臜事情原不该让贝勒爷听见,只是……小的也并不想就如此,只是……”

胤祈侧头看了看弘昼,道:“这人我想要了,你瞧着怎么合计合计?”

说要买这人,那跑堂的起初有些为难,旋即又添了喜色,看向弘昼。弘昼却皱着眉,指着那戏子道:“你便是要买,也挑个好的。这样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人……你也不怕脏了你自己?你若真想要,等会儿咱们去挑那年纪小些儿的。”

胤祈又看了看那戏子,已然是泫然了,便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要这个。你只说能不能替我买下了。”

弘昼阴沉着脸站了半晌,终究是狠瞪了那戏子一眼,道:“既是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不给你弄过来?且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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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看戏,胤祈心中却惦记着那戏子,只看不进心里。唱完了两折,才听见外头通报的声音,胤祈叫进了,回头一瞧,打头进来一个中年男子,瞧着似是戏园子的老板,后面就跟着那戏子,洗去了脸上的油彩,也换了一身衣裳,正低眉顺目地站着。

胤祈只叫弘昼应付那老板,却叫那戏子走近了。这么近瞧,这人更是有了五分像是胤祈心里想着的那人。只是多了些柔媚的意思,许是打小儿就唱戏,这才添了女气,却是不像了。

且因他唱的是旦角儿,为了妆扮,并没有剃了头发。瞧着他满头乌鸦鸦的好头发,穿着男人衣裳,却梳着女人的发式,更是把那原本的五分相似硬生生消磨没了。若不是胤祈见过那人满头乌发的模样,也是瞧不出来的。

这样的一张脸,这么打扮真是生生糟蹋了。胤祈又想到他之前的营生,更是皱眉,道:“你日后可别做这样打扮,一个男人,这像是什么样子了!”

那戏子连忙喏喏应声。

胤祈指着旁边椅子叫他坐下,那戏子惊恐半天,也只挨着边儿坐了。胤祈便问道:“你叫做什么名字?”

那戏子犹豫片刻,道:“小的只有一个出师的名儿叫凤霞。后来到了恭亲王府上,恭亲王让小的改名儿叫珍珠。”

胤祈听了就直皱眉,道:“这两个都不好!今后你既是跟着我,就别这样扭扭捏捏的,名字也换了。你许是没有姓?就跟着爷身边儿的人姓。以后你就叫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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