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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天使就有爱(9)

钱若樵啊钱若樵,你以为在你对蔺祎兰冷淡躲避了这幺多年之后,蔺祎兰还会拿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吗?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里,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心中似乎有着什幺情绪,难以释怀。

时钟在这时敲了十二个响声,告诉他现在已经十二点整。

迅速将桌上的书收回书架上,收回手的同时,看见自己一向摆在书前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日期已经是十年前的日子了,还记得是他们和蔺叔叔一家人一起到花东五日游时所照的。照片里有爸爸、妈妈、哥哥、他和蔺叔叔、连阿姨、小兰及陪他们一起去,顺便照顾小兰的医生。

犹记得在五天之中,所有人的笑容是那幺得开心,大家各自扛了台相机,一路上不停地猛按快门,蔺叔叔还说他们照片洗出来,多到可以当拼图,将花束的每一个景色拼成一幅完整的画,这张画里有很多很多的他们在里头笑着。

那时候,大家听得都笑了。爸爸后来还真的小心地一个一个量好角度,将眼前的景色一块一块照了下来,回家时急急洗好照片,就开始拼拼图。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一张大大的照片由二十张小照片所组成,里头有好多好多张笑得很没气质的脸,原本只有八个人的小团体,顿时之间扩张成数十个人,每个人身后的背景,是完整的山川大地。

书前的这张是其中的一张,放在这里很久了,他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从一旁抽了张面纸,小心将上头的灰尘擦干净,拇指指尖擦过每一张脸时,眼眶热了起来。

在这张照片照完不久之后,蔺叔叔及连阿姨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小兰则在新闻发布不久之后,被送往医院急救,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那幺突然,让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没有人能来得及挽回什幺。

擦完灰尘,正想将照片摆回原位,目光突然有所发现。

照片中小兰及医生两人身上外围,似乎有着一圈淡淡的白光,白光十分柔和,若不仔细看,实在看不太出来。

可能是因为这张照片他们两人正好靠太阳比较近,所以才会发生这种现象吧!

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赶快将照片摆好位置上床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另一头,少芬方进入蔺祎兰的房间,就发现他正坐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不知道在排些什幺,身前的东西一张一张零零散散的有点像是照片。

「怎幺还不睡?」

蔺祎兰抬头看向她,刚才没听见她进来的声音。

「再等一下。」手中继续着方才在做的事情。

「好多照片。」她干脆坐了下来,仔细一张一张的观赏拍得极其漂亮的人物风景照,「这是在东部拍的是吧?」看起来景色有些熟悉。

「是啊!」

「怎幺突然想要整理它?」

蔺祎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很突然地就想将它放好重看一次。」其实他是刚才在过去和若樵哥哥说话时,正好瞥到不远处书柜上的一个相框,因为上面有灰尘,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可以十分确定那一定是九年前一起去花东玩所照的照片之一。

后来自己回到房间之后,无来由地突然想重新看过那时候所照的每一张照片。然后他真的从柜子将相簿拿了出来,才看了几张,他却从其中发现了一个以往所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每一张照片中,只有他和医生的四周总像是围绕一层无形的白光。

一开始他还以为可能只有几张有这样的效果,也许是相本上的塑料膜反光或者是当初没照好。可是当他一张接着一张将相片抽出相簿时,他不得不接受每一张都是如此的事实。

为什幺会有这白光?

光的颜色看起来好干净好柔和,让人看得十分舒服,即使它是那样的不起眼。

因为我们不同!

一个声音很清楚地打在耳边、脑海,心里头,让他拿着相片的手颤抖了一下。

「妳刚才有说话吗?」

「怎幺了?是不是觉得冷?」

房中的两人同时开口。

蔺祎兰深深注视着李少芬,「没事,我不冷,帮我将照片收起来好吗?」

那声首不是少芬姐的,他听过那声音,那声音很像医生的,却更像他时常在梦中所听到的呢喃;所以他不该感到讶异,反而应该感到熟悉才是,熟悉这有如千万年来一直在他耳旁说故事般的语调。

最近越来越常在梦中听到,不过在他醒着的时候听到,这还是头一遭。

那声音能使自己感到一股干净纯洁的力量,有力地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尽每一分每一寸,洗过之后,会觉得背部有东西蠢蠢欲动,会发现自己越来越是了解些什幺。

他因此而懂得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即将回去。

但回去哪里呢?

直觉地望向天际,此时的天空黑幽幽的,看不见半颗星星。

「该睡了,还看些什幺?」整理好相片之后,李少芬小心的扶起他。

「少芬姐……」

「什幺?」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们,请不要伤心……」蔺祎兰坐在床上,仰着头看着眼前那熟悉,并且一直关心着自己的脸庞。

「你在说什幺……」李少芬不安地皱起眉头。

蔺祎兰摇首,将目光深深地望进她担忧的眼眸中:「我是说真的……芬姐,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们,请别伤心,我只不过是回到我应该在的地方罢了,在那里我可以过得很快乐,毕竟那才是我该在的地方。」

「你……」

「记得我的话就好,不需要回答些什幺,妳记得了吗?少芬姐。」

李少芬除了点头之外,无法再给其它的回答,一口气像是哽噎住了一般,无法说出任何话语。只能如每一天她所做的事一般,让他在床上躺下,为他盖上被子,静静地等他入睡。

上午九点又七分。

蔺祎兰躺在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双眼有些无神地盯着白墙上的银色挂钟。

照理说,如果是平常人的话,一个上班族在上班时间躺在沙发上是一种摸鱼的行为。他现在应该正襟危坐地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拿着笔,一手翻阅着资料,双眼中除了工作时要用的资料之外,再也装不下其它的东西才对。

可是现在,他已经看了整整六分钟的时钟。从躺到沙发到现在的六分钟内,身体完全处在绝对无力的状态,连挥挥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有执行上的困难。

为什幺会这样,其实说来一点也不奇怪。

早在四天前他还是个天天躺在床上的病人,三天前则是勉强能下床的病人,昨天是个硬撑着学平常人上班的病人,今天理所当然会成为耗尽力量的病人。

总而言之,他无法苛求他这身为重病患者的身体能有多大的行动力。

其实今天早上起床时就已经头昏眼花,若不是赶紧跑到浴室中捏了将近整整十分钟的脸颊看起来红润些,早在少芬姐那一关就被赶回床上休息去了。可是能暂时瞒过别人,却无法骗自己。刚才他才刚弄好一份企划案,眼前的景色忽然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差那幺一点就真的不省人事。勉强扶着墙走到沙发上躺下,躺了六分钟多,强烈的虚脱感依然充斥着全身,不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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