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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大树一样高(49)+番外

固然这是男人无聊的自尊心发作,但秀朗是真真切切为了我在愤怒,而且是气炸了。这想法让我顿失抵抗的力量,秀朗像是失去理智一样,一把撕开了我的上衣钮扣,他整个人骑到我身上,我知道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我听见立树在后面惊叫了一声,我想他大概以为我们要打架,想说我们又不是妖精打什么架之类的。我压低声音,“阿郎,立树,有立树在,你不要……”

“我才不管立树,你都不管了。你还敢说六年来为了我,没有跟任何人上床,你敢说,你敢说你从没在这里和别人干那档事过?”秀朗杀红了眼。

我心里一颤,那晚和杨昭商的缠绵浮出我脑海,虽然没有真做,但我们本来也的确想做,还是我主动邀请的。我的脸上不由得烫了起来,一回神发现秀朗正盯着我,眼神恐怖到像要一刀把我杀了。

“果然是这样。”他说了这一句就没在说什么,只是忽然轻笑起来,双眼的血丝褪了,取而代之的是泪水。

我从没想过秀朗有一天会为了我而流泪,过去不曾有,离开他的六年间,我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秀朗仍旧骑在我身上,他把腰弯下来,把额头抵在我胸膛上,双拳压着地板,竟像个孩子那样哭起来。我心里的无力全转成了慌乱,我不知怎地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背,他便忽然擒住我的双手,把我重新压回地上。

“我不要恒恒跟别人上床,我不要你跟别人在一起,我要你只看着我一个,只想着我一个,恒恒,我只有你一个人啊……”他含糊嘟嚷着。

我必须承认我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茫然了,茫然到我觉得身上这么哭个不停的男人,现在想对我做什么,想我应承他什么,我都可以随他去了。

但我没机会验证自己的决心,因为门在那瞬间开了。

我本来就半掩着房门,和秀朗自一起让我失去戒心,我竟忘记把他重新关上。

冷风从门口吹进来,我和立树都朝门口看去,我听见立树叫了一声,“园长先生!”就朝门口跑了过去。

我喉咙咯登一声,几乎没有勇气抬头看去。

杨昭商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便当一类的东西,正冷眼看着我和秀朗。

“我有试着敲门,但是敲很久都没有回应,但又听到里面有声音,我怕你和立树发生什么事,只好试着推门,没想到门没有锁。”

杨昭商面无表情地说,但我看到他吸了口气,“你没把晚餐的便当带走,我担心你又因此不吃晚饭,所以鸡婆把他送来了。但显然我来的并不是时候。”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喉咙里一点水份也没有,声带根本无法运作。

杨昭商走到我和秀朗交叠的身形旁边,放下手里的便当,我发现他看了秀朗一眼,害怕得心脏跳个不停,生怕杨昭商一个不爽,把林秀朗抓起来揉成荠粉,到时候秀朗根本不是对手。

“晚饭记得要吃,里面有低脂的温牛奶,刚放进微波炉里温过的,睡前喝一杯,对你的胃比较好。还有就是要定时吃药,下礼拜三我替你预约了复诊的时间,晚上九点的夜诊,记得下班后绕去给医生看一下,我……立树也好不再替你担心。”

杨昭商声音平板地说完这些话,又摸了摸旁边立树的头,就依旧面无表情地掉头走出了我的屋子。

我像是大梦初醒似地,蓦地从秀朗身下跳起来,一把推开了秀朗,追了出去。

“等一下,杨昭商!”我大叫着。

秀朗倒是没有多大反应,他和我一样紧盯着杨昭商的背影,坐在榻榻米上目送着他,但我已经无暇注意他了。

我一路追下铁扶梯,但杨昭商的脚程实在太快了,到后面他根本就用竞走的速度。他知道我在追他,还故意走得那么快,实在没道理,我先是用走的,然后用跑的,到我家附近那个小公园时,还离他有七八步的距离。

这七八步的距离,感觉像是一生都追不上似地。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大叫起来。

“杨昭商,你给我停下来!”

我叫着,也不管左邻右舍如何侧目了。

“你现在不停下来回头看我,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看见我了!”

这威胁果然奏效,杨昭商高大的背影一震,很快地回过了头来。

四目交投的瞬间,我也不禁愣了愣,因为杨昭商的眼框是红的。我以为我会看到一张愤怒的猩猩脸,像电影大金刚里双子星大楼顶端那一幕这样,但杨昭商的眼角湿润,鼻头也是红的。他似乎也发现自己露馅,欲盖弥彰地用手背抹了抹。

现在可好了,我在一天之内让两个男人为了我掉眼泪,这到底算是鱼市人生还是菜市人生?我的桃花运枯萎了六年,现在六年分一次逆袭到我身上就是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选择了最传统的台词。

“杨昭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叹了口气。

我在连续剧里一天到晚看到这种场景,什么老婆打开门发现老公在和自己好朋友私通,要不就是戆厚的男友碰巧看到女友在球队休息室里和男人拥吻。

每次看到这种剧情,我都会忍不住吐嘈,为什么这些人卧房门都不关好,要做那档事前,也不找个隐密的地方之类的。

但现在真发生在我身上,我才知道这世界真的无奇不有,也许明天就轮到你了。

我以为杨昭商接下来会质问那个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刚刚你们又在做什么等等的,还在心里打了腹稿。

但杨昭商开了口,声音是哑的,

“为什么你都叫我杨昭商……?”

像大树一样高40

“为什么你都叫我杨昭商……?”

这话牛头不对马嘴,我想杨昭商是不是憋到脑子烧坏了。

“你就叫杨昭商啊,不叫你杨昭商要叫什么?你该不会要说这其实是假名吧?”我脑袋里自动生产出剧情,比如杨昭商是中东油王的嫡生子,隐姓埋名来到台湾从事教育志业,其实真名是阿里巴巴普撒巴里巴之类的。

但显然沙乌地阿拉伯不出产猩猩。

“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他总是叫你恒恒,你也叫他……什么阿郎的,你们彼此都有腻称,但是你却叫我杨昭商,连名带姓地叫。”

杨昭商竟像在闹别扭似地,紧抿着唇。人家说男人谈起恋爱来有时就像小屁孩一样,虽然这话是女生说的,不过我觉得我过去也是这样。

我以前也曾经看着杨昭商想过,这么大丛一个男人,哭起来不知会是怎么样,今天竟然就这样目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一点好笑,又有一点淡淡的心疼。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我问杨昭商。

杨昭商还真的给我陷入沉思。

“小商……或是……杨杨……之类的。”他小声地说。

我“噗”地一声,虽然我知道现在真的不适合笑,但我觉得杨昭商自己也觉得还满好笑的。他嘴唇发白,脸上却是微红的,不知道大猩猩是怎么调节他的脸部微血管的,竟然可以把脸搞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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