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
王公子的心情很差。
不是因为今天早朝文武百官讲了一大堆废话,害他来不及进宫陪皇上聊天;不是外官上了一大堆请款的折子,让他批到天黑还见不到皇上。也不是因为整天都见不到皇上,晚上还得依约来後庭花开履行重金买来的初夜,断了他今天见皇上的希望。
更不是那个该死的小毛头整天躲著自己,为了婚礼的事情雀跃不已。
「那个小官呢?」
烦燥地朝老板怒吼,王公子大步快走,发觉自己连对方名字都记不住。
「都准备好了,桂桂已经在菊水轩里等您了。」
「把门守好,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完事之前,谁找都说我不在。」
王公子很小心,他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他是开明朝栋梁之一的宰相。
「是,是,一切都照您的吩咐。」老板盯著手中放尾款的钱袋。
霍然掀开门扉,王公子恨不得先把老板开苞。明明要後庭花开大肆宣传,消息也确实家喻户晓,为什麽那个人还不动?没有一点点嫉妒,没有一点点不安,连讲句话劝阻的意思也无,难道他不知道王公子就是他?王国守王国守,亏他还冒著风险辱没祖宗。
不管了,忘记一切,先上再说。
阖上房门,妒火中烧的男人却呆住了。
老实说他光顾这小官数次,一直没记住他脸,只因他把角色扮演的对象擅自代换成他人。但床上等待的人影却让他一呆,不是因为脸,而是因为穿著。
那是个穿著夜行衣的男人。
世事男料4
世事男料
那是个穿著夜行衣的男人。
「嗯……」
似乎感觉有人进房,床上的人呻吟、翻转、蜷缩、打呵欠……然後继续睡。
王公子眯起眼来。
後庭花开的新花招吗?玩腻了护士服、兔女郎,现在换夜行衣了?
那也不错。
把被面罩遮去大半的脸翻过来,睫毛长长的,还带点水雾。头罩已经落了下来,露出短短一头乱发,八成是被人打昏的,王公子缓缓抚摸後脑杓的印子,顺手解下了覆面巾。
「很可爱嘛……」
很有男子气概的脸,线条柔和又英俊,年纪稍大了些,却不知为何仍给人青涩的感觉,脸部接触到冷冷的空气,杀手下意识一缩,蹭入王公子怀里。
恶魔的怀里。
「虽然不知为什麽换了人,不过这个好像也挺有趣……」
杀手看起来很不安。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家乡,和老娘老爹还有隔壁家阿花住一起。杀手还养了只猫,叫作开苞,意思是盛开的花苞,杀手小时候常抱著它玩。
开苞的兴趣是舔人。他抓著它肚子,小猫就舔他脸颊,热热的,暖暖的,小杀手笑了,开苞也笑了。
小猫的舌头往右移,开始舔他耳背,小杀手的耳背很敏感,咯咯一笑就偏过了头。小猫於是顺势舔他的唇,还把粉红色的舌头伸进牙齿里,一颗一颗轻轻舔,然後舔到小杀手的舌头。小杀手有点呼吸困难,呻吟著推开小猫,开苞又笑了。
「不喜欢我舔这边吗?」
开苞会说话耶,小杀手无辜地点点头。
开苞於是又往下舔,从後颈舔下索骨,再从索骨舔下胸膛,在胸前两颗果实停留,舌头在上面画圈圈,小杀手痒得笑出声来。
小猫一开口,竟然咬了下去,他又痛得叫出声来。
「不要……」
「不要吗?」开苞又说话了。
小小舌头於是又往下移,舔过侧腹又舔过肚脐,在腰间绕了两绕,小杀手笑著扭了扭身躯。
小小舌头再往下移,移过鼠蹊,滑过大腿内测,又往上挪动……
等一下。
小杀手不笑了。跨下又湿又暖又痒的感觉让他好难受,开苞的身体越来越大,从小猫长成中猫,又从中猫长成大猫,家乡的景色不见了,杀手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好大的一只猫,正坐在床榻瞅著他笑。
「醒来了?」
猫变成了人,还变成了男人,杀手一瞬间完全清醒。
「谁?」
「这句话该我问你。」王公子凑进他耳朵。
「你是谁?」从床上跳起来,杀手惊觉夜行衣已全套脱离身体。
「他们叫我王公子。」杀手往床内缩,王公子向床内爬。
「王公子?」杀手心脏停拍。「这里是菊水轩?」
「对。」指尖爬过杀手肩胛,王公子好整以暇。
「那……那我……为什麽会在这里?不,我本来就该来这里,不,不对,我不应该就这样在这里……等一下,你在干什麽?」
双手仍旧抓在杀手分开的大腿上,王公子无辜地抬起头。
「你觉得我想干什麽?」
「鬼才知道你想干什麽!」拚命想抓回夜行衣,可恶,那可是杀手的尊严啊!
「刚刚才舔过一遍,现在当然要吃啊。」轻易将杀手的双手压上头顶,杀手的自尊碎了。
「混,混帐!我不是来给你吃的!」
「那你是来干嘛的?」
「妈的,我是杀手,杀手啊,当然是来杀你的!」
气温斗然降了下来。
「你是杀手?」紧压著对方不放,王公子的眼神锐利如刀。
「对……对啊。」气势一馁,杀手硬著脖子。
「是谁派你过来杀我?」
「啊?」
「我问是谁派你过来杀我的!」
王公子呼吸加快,双眼赤红,杀手惊慌失措起来,弄不懂变态为何瞬间变成猛兽。
「我……我不能说。」
杀手很快就後悔了。
「不能说吗?」王公子又眯起眼睛。
「不……能说。」开玩笑,杀手有杀手的职业道德。
「很好。」慢条斯理地抽下腰带,慢条斯理地在杀手腕上打个了完美的蝴蝶结,慢条斯理地欣赏杀手因恐惧而加重的呼吸。
「房里的东西你挑一样。」
「挑一样?」这男人总是令人难以理解。
「黄瓜不错,玉米的颗粒也挺新鲜,红萝卜後面可能有点困难,毛笔有点太细了,桌脚嘛……可能有点太长了,蜡烛又太老套了,还是我的手臂怎麽样?」
杀手冷汗淌下。怎麽都是些长长的东西?
「挑那些东西要干嘛?」
「你说呢?这间男妓馆叫什麽名字?」
将桌上的蔬菜水果一样样拿起检视,杀手惊恐的发现里面还有茄子。
「有……有人要我趁你和小官初夜时来杀你。」好汉不吃眼前亏。
「真的吗?」
出乎意料的,这个变态的表情是惊喜,茄子往篮里一扔。
「她是位姑娘。」
「他又给我扮成女的!」
重重往床榻一捶,杀手望著塌陷的洞噤若寒蝉。
他怎麽会笨到想来杀这种人?
「他怎麽说?他有没有很生气?有没有很著急?」王公子在房内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