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做到了这一点,那也是因为所有的思路,早已经在脑海里汇聚,熟练的推演出来,让自己不用多花太多的心思,就可以找到可能性最大的一条路。
这也证实了朔华之前所说的想法,钥 石,只是引发他们最擅长的一种能力,并不代表一个钥 石只能赋予一种力量,而是他们能懂得那些能力的代表。
朔华并不像天籁一样预知未来。想要一种新的能力,就必须付出同样多的努力,而目前他连创造一个世界,都还没有办法好好完成。
而且他相信,就连非黑也不见得能预见未来。就算钥 石赋予了他们极大的能力,会贪心得想要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但这并非是一件想要就可以获得的事。
「那么,你现在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尽管不确定,那至少有一条最明白的路线,不是吗?
「那就是我犹豫的地方,朔华。你懂得蝴蝶效应的理论,我今天预知了未来,那是在一切自然发展情况下,产生的因果关系,如果我告诉了你,我不敢确定未来是不是会变得更好。」
所以她选择不说,因为她预见的未来里,就算有痛苦有困难,但至少她的伙伴都生存下来,安然地渡过,如果因为她的开口而改变结果,那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看到的,那么她会永远都无法释怀。
「我懂了,是我错怪了你。」他了解天籁有不说的道理,现在并非要逼天籁说出答案,他只是希望有一个解释。
「我相信你不曾错怪我,就像我需要你明白一样,你也需要了解。」
凝视着天籁,朔华静静的微笑。
他起身拍拍沾了椅子上灰尘的衣物,慢慢的往前面一群人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他踏出脚步前,天籁「听见」他用温柔的言语对自己说,「不管开始,现在,还是最后,我相信我们都看见了信仰。」
她微笑,这并不是很好懂的一句话,但是每一次在心里默读,她发觉都可以找到一个跟刚刚所想不同的意义。
「你说话越来越深奥了,朔华。」她拍拍屁股,跟在他的身后走。
朔华耸耸肩,看着一些为远来客人而开心的村民,嚣张的扬起眉毛。
「我可是神呢,不是吗?」
◇◇◇
「为什么不快点动手?」一个很小很小,小到可以站立在一个人的肩膀上的身影说。
他有着一张苍白无比的脸,偏偏一张苍白的脸上,一只红唇又鲜艳无比。
这张苍白的脸从五官来说其实非常好看,却有着说不出的古怪。那样怪异感,令人下意识的感到不舒服。
「你跟玉岚他们一起动手都输的那么凄惨了,为什么要我动手?」
那个小小的身影被肩膀的主人用手指弹开,啪的一声撞在树干上,立体的身型马上变成扁扁的模样,沿着树干慢慢落下,如果这样的镜头放在漫画里,绝对是用在惹人发笑的场景上。
不过,过核并不觉得自己笑得出来。那个扁扁黑影滑落的地方,原本结实坚硬的木质,开始发黄,从深棕色变成一种萧索的深黄色,树皮萎缩,活像是整个树干被泡在水里久了之后,开始发烂的模样。
接着,原本只是小小一个区域的枯败现象,慢慢地往上蔓延,旁观者可以清楚瞧见,浓密树顶上的翠绿树叶开始发黄,接着快速的掉落。
早已经熟悉这种景象的过核,慢慢地移动自己刚刚坐着的位置,到距离那颗发黄的树起码有二十几步远之后才坐下。
果然,没有多久的时间,那棵树就以一种十分不自然的姿态往下倾倒,活像是软掉的长条面包一样,碰的一声落在刚刚他坐着的地方。
他跟洋深这家伙相处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是再不清楚他的本质,那他早就变成跟那一棵树一样的东西了。
「我们是在跟踪,你一定要把事情弄得这么轰轰烈烈吗?」
「是你丢我的。」洋深一点也不在意被朔华他们发现踪迹,本来他就希望过核可以大干一场。
他需要多一点能力者的力量,那些一般的生物让他很难迅速强壮,而且他的「伙伴」似乎很厌恶他凡走过必留下踪迹的行为。
他不懂——就算是死了一整片的森林或一整个村子的人,那又怎样?
「你又不是不能控制你这种到处传播的行为。我的猎物我想怎么行动是我的事,就算你被杀的很不甘心,也少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出手。」
他跟洋深都喜欢猎取能力者的生命,不过两人的作风却完全不同。
洋深只要一看到能力者就杀,完全不管这个能力者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像他看待生物是一样的方式,毫无顾虑的灭掉眼前能看见的任何事物,但是他不同。
他喜欢锁定一个目标后,观察对方的行为,找出对方的破绽,明白对方的能力,然后用最精简力量的方式出手,最好可以一击必杀,当攻击划破对方弱点的那刻,对手露出不甘和脆弱的表情,喷散的鲜血洒满全身,是他觉得最令他爽快的一种方式。
他沉迷于这种猎杀的快感。
或者可以说,他对猎杀的快感上了瘾,所以当他猎杀完一个能力者之后,几乎都会迫不及待地寻找下一个,在寻找的过程里,他可以不吃不睡不喝,直到猎物出现在他充满嗜血红光的视线里。
洋深慢慢地将身体恢复成人形,一样小小的,除了脸白手白之外,其它的部位都乌黑一片,跟四周的景物非常不协调。他的模样仿佛在白纸里,用麦克笔画了一个人,最后在嘴巴的部分用血红色印泥涂满。
「猎杀他们又不难。」
「是吗?如果很容易的话,你怎么会变成这模样?」
「那是因为他们一起打,一个一个的话……」随便找上一个落单的,他都有机会让他们变成泥土里该腐烂的养分。
「哼!」
过核一点也不觉得洋深所说的话有多少事实存在。他是一个现实的人,猎物有多大的能力,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都会考虑在内。
要一个一个打,他就会一个一个诱出,要一群一群打,他会想到如何一次让所有人全灭才行动。
「那个叫做非黑的人不是说,只要不被杀得连一块肉屑都找不到的话,都不用担心死的问题吗?」要是他拥有这样的条件,早在发现朔华几人的第一时间里,冲上去全部干掉。
「我对被人杀得只剩一块肉屑并没有兴趣。」
得到承诺是一回事,他要不要因为这样的承诺,而失去原则又是另外一回事。对他来说非黑的承诺不过是任务失败后,一张备用的保命符,他连是否真的会实现都不确定,又何必照着做?
他可不会瞎到连那个非黑是什么样的角色都弄不清楚。尽管那一双看着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强大的家伙并不喜欢他,而且对自己的厌恶感,绝对不会比对眼前那一群人少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