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五占本纪(245)+番外

「哈罗……有人在那边吗?哈罗,有人吗?」

根本不想离开她热爱的地面,静流发挥滚动的功力,一滚滚到了屋宇的角落,果然看见一位年轻,面目清纯的巫女手持扫把,莲步轻移,在侧屋专心洒扫庭除,听闻陌生的召唤,年轻的巫女抬起头来,却被这位传说中是该神社主持的巫女吓了一跳。

「是,是的,有什么吩咐?」

从来没有以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奇怪的姿势,直视这位传说中的主持,巫女显得有点紧张,一句说完,脸上泛起潮红,连忙低头遮掩。

「乖,你来,你来。」

静流题款「无聊」二字的明净双眸忽地除旧汰新,彷佛眼前这位巫女用扫把扫过,为了怕自己的趴趴熊姿吓坏资历尚浅的新手,忍痛割舍与地板的多年情谊,并允诺尘埃落地后必定含泪重逢,从此誓永不离。静流坐起身躯,两只手微笑的做前后挥动,一副招小宠物过来的模样,那样子在年轻巫女的眼中好像两枚丧祭常用的招魂幡,召唤著不知名的纯洁灵魂进入冥界的沉寂。

「这个……主持巫女有何吩咐,在这里说就行了。」

蹲踞著福了福,清纯的新手巫女竟没有想像中那么笨,警戒著握紧竹制扫把,脑中浮现前一位内侍含泪对执事所诉说「如果再在主持这边工作,宁可还俗不做巫女」的坚毅神情,虽然至今半信半疑,但她还是服赝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我的吩咐,就是请你放下扫把,过来这里,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仍旧是笑容可鞠的侧头招手,心中早已诅咒现代的小孩智力发展太快,营养充足造成的早熟和IQ超龄,竟然可以视破她使用多年的精致阳谋。

但心计很快的打破对方不怎么周严的小心,微笑更迅速崩毁谣言所造成的戒心,年轻的巫女开始对自己怀疑主持的不良意念感到亵du神明,闻言迟疑的颔首,搁下扫帚,爬上深檐跪坐行礼。

「太好了,你好可爱!」

惊人的天外飞来一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对方猝不及防的一拥入怀,静流美丽细致的脸庞已在自己娇嫩的皮肤上磨蹭,虽然说并不会让她厌恶,却让她绝对错愕,才升起的罪恶感即刻抛诸九霄云外,对于自己丢盔卸甲疏于防卫感到无比悔意。

「这……这……主持到底要吩咐月斋什么?」

「我好无聊,都没人来陪我,对了!你──叫月斋是罢?陪我喝喝酒好吗?」

拉纤巫女纤手,静流强将她押入门内,阖上逃生出口,在她尚自呆然之际,拿出坐垫茶几,善尽待客之道。

「可可可……可是,社内禁酒,禁赌,禁……」主持应该比自己更清楚社规,年轻的巫女仍不敢造次装懂。

「我知道,社规是我写的啊!」

理所当然的拿出几下明藏已久的博多清酒,青森梅酒,威士忌,法国葡萄酒,印第安小麦酒,巫女的表情异常兴奋:

「所以我还可以从头背到尾,拜托,如果不是这样,我训戒其他别当时怎么可能一条一条列举出来?可是戒律院改了好几条,我和他们吵了好久,为什么『出云山的珍禽异兽,一经发现,应即刻送往主持处』和『逢年过节,听闻主持召唤,必得抛下手边工作,义无反顾地前往』还有『巫女可在社院墙壁,鸟居上随意涂鸦喜欢的图案』这几条不行列入社规里嘛,真是没道理。」

「这……这个……我从没喝过酒……对,对不起,我一喝酒就会晕倒!」

已经确认眼前这位巫女是危险生物,年轻的巫女脸上无限斜线,边用双手向后微挪潜逃,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谎言饶有破绽,逃命的意愿从没比此刻更加浓厚,可比上次巫女寝室莫名其妙的失火事件。

姜是老的辣,一眼窥视月斋逃亡阴谋,主持巫女不动声色的挪移座垫,堵住出口方向,随即蓦然回首,笑容可鞠。

「这样啊……真是可惜,我的酒可是万年佳酿呢,那……我们来玩花牌好了!」

眼睛一亮,双掌微拍,静流突地掀开地上的榻榻米,里头是惊人的四度空间,放满了不管那一国的巫女都不该拥有的各式惊人违禁品,包括可以炸掉一个城池量的黄色炸弹,涵容十八般武艺在内的各式兵器,还有许多写著不明生辰八字疑似诅咒草人的娃娃散落一地:

「我记得是放在这里……咦,啊!找到了!」

「这……这个……月斋还有事情……」

新手巫女显然放弃去应付这位传说中的主持大人,满脸的斜线汗滴,著急的想扶手倒退而出,可是社规是必须先向主持行礼完,等主持应允才可退出。

但是静流却一点也没有「应允」的迹像或可能,虽然刚才发生的事件已经使新手巫女开始质疑她一向奉之为圭臬社规的正当性,但长年的礼仪教导还是使得月斋进退两难,深深觉得刚才闻唤进来是自己人生所犯最大错误之二,之一就是选择进入伊耶那崎神社。

「嗯?不玩花牌?那没关系……我们来玩『麻将』!听说这是最近才从上皇的藩属小国『素熙』进供来的玩具,据说还可以跟『脱衣』合为一体……」

完全忽略新手巫女的辞退藉口,静流灿然一笑,新点子出得比若叶家族增添兵额的速度还快,转过身去,重新在榻榻米下翻找另一样显然也是违禁品的不明休闲用具。

恰巧这位月斋巫女昔日和素熙有点渊缘,约略知道麻将这种东西是四人游戏,但是她心地善良,光风霁月,为了不让其他姊姊妹妹遭受一样屠毒,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严守密秘。

「呃……主……主持大人……啊,啊……不好了!主殿失火了!」

「什么?那里?怎么没有通知我,让我在第一时间内去看热闹,顺势煽风点火?」

虽然说谎言是社规严禁之一,但是所谓事情要符合比例原则,自己的节操和善意的谎言比起来,还是让自己违规一次比较切合经济效应,何况此举并非为了一己,而是为了全体伊耶那崎的巫女以致于在本社祈祷下过活的日出社稷,新手巫女这么安慰自己。

听著门内发现自己被骗的抗议声,月斋悄悄招来沉睡一旁的守门别当,请他们在三秒内做出禁制程度最高的驱邪封条,交叉封去静流房间的唯一出入口,并亲手用毛笔题上「内有恶犬」,挂上玉串外加方格阵咒,以防纯洁巫女再度受骗入彀。

「讨厌……巫女就不能玩脱衣麻将吗?那一个日出神祇规定的……」

对著檀头的神龛大发疑问,静流不满的嘟起嘴巴。恐怕日出神祇还没有人知道这样事物,静流太前卫先进,这个发问难倒了飘浮在神社上空几百年的众位神佛,开始长达一小时的会议讨论,讨论题目「巫女可不可以玩脱衣麻将」。

麻将玩不成,房内的静流自不知外头的邪恶勾当,只得翻过身来,脱去别脚的白袜,找寻新一代排遣无聊的适当目标,或称下一位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