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戍边,实际上是因为五年前他太过冒进,被朱文以为他是想谋取他的皇位,差点以谋逆大罪给弄死了,不过朱文念在父子亲情上面网开一面,敕令戍边,永不得回朝。
七皇子现年才二十出头,却是一位雅士,在他宫中来往的不是迁客就是骚人……
现在倒好,这最没有背景的五王去谋害太子……
皇帝一怒之下将所有牵连之人全部送到宗人府。
朝堂和京都陷入政变的风起云涌中。
梓箐却已逃出漩涡。
三天过去,京都内格局焕然一新。五王被直接剥了封号,敕令出都。永不得回朝,信山侯府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本来是勤王有功封侯拜相的,皇帝天威难测,朝夕之间便打回了原型。抄家问斩。风光无限的侯府从此在历史上除名。
至于那些个王妃,丫鬟,舞姬,发卖,贬做贱籍。所有的规矩也随着没落而烟消云散……
梓箐又回到飘香楼,苏妈妈已经默认了她的特立独行,看到她回来,只是讪讪笑了,然后重新给她安排一个丫鬟服侍。
完全歇下来,梓箐才感觉到一阵后怕。
她竟然能从护卫森严的王府中逃出来,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如过花灯一样闪过。
首先便是身为普通闲散王爷的五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自己宫中大肆宴请,甚至还把太子请来了。这其中利害关系他难道就不知道?
其次便是太子的反应……梓箐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刺杀的时候,他样子看似惊恐。可是眼中却没有丝毫惊异恐惧,所以,梓箐有绝对理由相信,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再则,虽说自己身手了得,可是想要从那么多精英护卫中逃出来,仍旧有些意外。
她总觉得有一股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在轻轻拨动这一切。
梓箐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脑海中思绪翻腾,就好像过去的那半年多时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抱歉。本来是三天前就应该来看你的。这次任务你完成的很不错。”一个温和的声音不期然的在房间里响起。
梓箐只是微微偏过头瞥了眼,身体都懒得动弹一下,应道:“好累,想躺一会。”
葛靳就坐在凳子上。自顾地拿起桌上茶壶,翻过两个杯子,斟满茶水。递了一杯给梓箐。
梓箐不得不坐起身来,接了杯子,刚刚凑到嘴边,顿了顿。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就在意识快要迷蒙间,他微微叹息的说道:“是信任我还是……任命了?”
梓箐嘴角便扬起一个微笑,“我…从不会任命。”
而后,梓箐便陷入一场深沉的昏睡中。
人生便是如此吧,总会有无法掌控的时候,便不得不去赌一把。
梓箐赌对了,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架小轿里。
手里有张纸条:左相国侄孙女左颖的贴身侍女俏月……
梓箐将纸条拽在手中,捏的手指节都发白了,心中愤恨,憋闷,却无处发泄。
丫鬟,丫鬟,还是丫鬟……难道自己跟丫鬟有仇吗?!
不过貌似这次的丫鬟身份又提高了一点。
左颖是两年前被选为秀女,在她伯公左相国的扶持下,已经成为四品婕妤,相对来说很是受宠。遗憾的是她多次怀孕又多次流产,现在身体已经被掏空,卧病在床。
这次,便是左相国求了皇帝,获得恩典,恩准她的侍女可以去城外买些吃穿等物。
现在,正是小轿要抬到宫门外的路上。
梓箐将纸条揉碎直接吃了,摸了下,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宫女的服侍。荷包里有几两碎银子。看了脚边放着的几个小包裹,都是些普通小食。
从西门进入,经过几层搜查,又检查了她的令牌,这才放她进入。
梓箐进入皇宫,心中就郁闷了,两眼一抹黑,自己该走哪条路呢?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朝这边走来,梓箐迎上去,“公公,可否劳驾一下,今天为左婕妤买的东西有点多,实在拿不动,可否帮奴婢带一点。”梓箐一边说,一边将荷包放到对方手上。
“叫我贺公公就行了,正要咱家现在也没啥事,让我来帮你吧。”说着,竟是主动就将梓箐手上的几个小纸包接了过去。
梓箐心中又是咯噔一下,如果她料的没错的话,这个公公说不定也是被葛靳他们买通了的。
不过,自己除了知道原主的身份外,对她所有身边事务的信息一无所知。
而自己一回到左婕妤身边,势必会和其她人打交道,即便样貌一样,可是谈话举止总是有区别的,到时候穿帮了怎么办?
无数念头在梓箐脑海中一闪而过……
被左右的人生,从一个丫鬟到另一个丫鬟,从一个圈子陷入另一个圈子。
无力挣扎,但是现在,他们却将自己放入这个最大的圈子中……所有人都围绕着皇权,皇权……
左右自己的背后的手,他的目的不也是皇权吗?
想到这里,梓箐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第1407章 坦然
公公在前边走着,弓背颔首,安安静静的。
梓箐心中愈发笃定,这个太监也是被葛靳等人买通的。
一边走,一边将周围所经过的路线牢牢记在脑海中。然并卵,路线太过复杂,一处一景都觉得似曾相识。不过梓箐并没有气馁,既然无法记下所有的路线,便将每个转折的特有标志物记下来。
到一偏僻宫门外停下,贺公公微微侧身含腰,道:“到了,奴才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办,就不送左颖姑娘进去了。”
梓箐道谢,目送贺公公离开,平复下复杂心情,而后叩门而入。
这偌大的宫院竟然只有两个粗使嬷嬷搭理,而且两人一个眼花一个耳聋……梓箐心中一动,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那么,自己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进入内院,一股浓烈的药味袭来……
呃,莫不是让自己将这左婕妤的病治好吧?
当梓箐看到窝在床上,面如金纸的女人时,她将这个念头彻底落下去。这个女人已然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梓箐一边以先前当丫鬟的经验,细细服侍左婕妤,梳洗,换了干净衣物,熬药,做饭,打扫卫生等等。
手脚忙碌,脑袋也不能空闲着。
经过两天的思索,梓箐也无法猜透葛靳将自己李代桃僵送入宫中有什么目的。
宫中比内宅的竞争争斗更加激烈,拜高踩低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左婕妤卧病在床,失宠,势落,那些宫女太监自然是人人都想踩上一脚。不是说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苦大仇深。而是……不踩白不踩,反正在后宫中闲着也是闲着,斗一斗精神抖擞。
所以本来按照婕妤的份例,粮食,柴火,木炭,衣物被褥等等。竟是一样也没有兑现。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