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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331)+番外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身随意动,以空间之术腾挪闪避,试图错开攻击。

可这剑像是黏在了她身前三寸之处,怎么都甩不开,而那人也像是打定主意要教她知道厉害,半是戏耍半是认真着,接连随着她闪身数次——那银色小剑始终停在她身前,不偏不倚,教人心慌。

如影随形,避无可避。

钟离晴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更从未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清醒: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终究避不开这一剑的事实。

既如此,那也……无需再避了。

轻笑一声,她索性放弃了抵挡,只是眷恋地望向妘尧,打算再看一眼。

就一眼。

时间犹如在此刻停止了。

正费力拦住念兮的妘尧似有所感,蓦地回身看来,而趁机越过她扑来的念兮却像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惊怒非常。

——挽阕殿主的剑极快,快到人无法用肉眼看见。

哪怕只是随手凝聚的一柄小剑,对付修为远不及的钟离晴也是足够,然而不知怎的,这一柄早就该贯穿她的剑,却在刺进她心口时,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了,再难寸进。

钟离晴是惊疑费解,念兮是出离愤怒,而那出剑的人却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慢慢朝着钟离晴近了一步,又慢慢抬起手掌——那一只纤长莹润的手,剔透白净,宛若上好的美玉精心雕琢而成,没有半分瑕疵,竟不似一名剑客的手。

骨架秀致,莹润浮光,也绝不是一名男子的手。

只这么看着,心中波澜,竟起了一丝旖旎。

钟离晴不知道自己在生死攸关的当口,还能想到这般不着边际的事,偏偏目光像是不受控制,怎么都挪不开那只美玉般的手掌——眼睁睁望着那手掌慢条斯理地按上银色小剑的剑柄,将剑尖徐徐推进自己胸口,直至整柄剑都没入胸口,而那手掌也完完全全贴了上来。

双方不约而同地盯着剑光消失的地方,谁都没有开口,更没有动作,好似一个没有发觉碰到了不该触及的地方,另一个也没有在意被陌生人轻薄了的事实。

不知那挽阕殿主作何想,钟离晴的第一反应却是:这剑光究竟是进了她体内毁坏她的内腑经脉,还是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若非如此,缘何她感觉不到半分痛楚呢?

奇哉,怪哉。

“杀了她!”就在这时,脑海中仿似有一道声音响起,钟磬绝击,灵台一震,钟离晴突然就回过神来。

寸心剑光一闪,而手臂俨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像是演练过千百回那么熟练,腕间翻转,灵力吞吐,最为朴实无华的一剑,却也是最行之有效的一剑——似平凡无奇,却又似汇聚万般剑道在其中,平平一刺,直逼那近在咫尺的挽阕殿主。

这一剑,不带半分烟火气,却是一往无前,汇聚了她全部灵力,孤绝如仞,无可匹敌。

等到钟离晴感觉到掌中寸心的温度与重量时,掌心却又感受到了另一种节奏与力度,由强及弱,由快及慢……那是,另一个人的心跳。

——挽阕殿主的剑没能伤到她,而她的寸心,却不偏不倚,正中对方的心脏。

钟离晴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愣然地低了头,费解的目光在手掌与寸心之间来回打量,像是不明白那一剑到底是怎么使出的,心中更是宛如破了一个巨洞,霍啦啦地朝外涌出失落彷徨,竟好像中剑的是她自己。

正无措之时,那边厢念兮已然尖叫起来:“是血契!什么时候?怎么会如此?你居然用了血契……混帐、混帐!”

她倏然看去,却见念兮正一脸愤恨又惊惶地捂着胸口,而她胸口汩汩地涌出鲜血,伤口在心脏处,却是与挽阕殿主一模一样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

“钟离……晴。”恍惚间,听到一道极清灵秀雅的声音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宛在天边,又近在咫尺。

她猛地回过头,手背一温,却是教那软玉似的手覆住了。

顺着那手看去,银色流光从寸心刺中的地方逸散开来,竟比鲜血还要刺目。

钟离晴觉得心口一窒。

“……晴。”那个声音又轻轻地说道,可以肯定是来自眼前这人。

声线如此动人,又如此熟悉。

钟离晴还不曾从“自己竟伤到挽阕殿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是被这一声惊得三魂去了七魄,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是下意识浮现起这么一个念头。

——原来挽阕殿主,是个女子。

下一刻,胸口如遭雷击,心跳像是断了一拍,而眼中也不由自主淌下泪来。

那挽阕殿主的面具蓦地碎成齑粉,露出一张隽永无瑕的脸;那是钟离晴至死都不会忘却的容颜。

如何能想到——那面具之下的脸,竟与妘尧生得一模一样。

莫如说,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却见她费力地抬起手,抚向钟离晴的脸,轻启菱唇,温柔笑道:“你记着,我叫君墨辞。”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在看《歌手2018》,突然心潮涌动,于是来码字。

但是灵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时的感动,当指尖触摸到键盘的时候,又溜走了。

很想把前面的章节都推翻重写,感觉写到后面,已经偏离想写的初衷了。

很累,很迷茫,觉得码字对我不再有吸引力了。

我终究没能感动任何人,尤其是我自己。

第218章 苍穹之上

轰、轰、轰——

识海一片翻腾,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 呼啸着席卷而来, 再清晰不过地重演、回放、闪现……钟离晴终于想起来了。

究竟是那一盏寡淡如水的白芒山猴儿酿, 还是那一池潋滟温柔的生机水?

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妘族少主,还是那位高不可攀的墨玉剑君?

是她求之不得的心上人, 还是她坦诚相待的枕边人?

君墨辞?妘尧?

挽阕殿主?妘族少主?抑或是那相识于下界的……妘少宗?

钟离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界定,或许也不用界定, 毕竟, 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她爱的, 她眷恋的,她为之念念不忘的, 从始至终, 都只是一个人。

随着她神色变换,那一直安静立于一侧的“妘尧”终是淡去了身形,化作一缕白烟, 飘飘渺渺地消散开来。

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捂着胸口惊怒交加的念兮则是从头到脚都化为了一座白玉雕像,雕像又从胸口处龟裂出一道纹路, 猝然向其他地方蔓延, 如蛛网一般, 咔嚓咔嚓地不断破碎,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化成了一地玉屑粉末。

钟离晴却已无暇在意念兮的变化了,只是艰难地将目光从“妘尧”消失的地方转回来,看向一瞬间气息萎顿下来却依旧不改风华的君墨辞。

“为什么?”震惊, 惊惶甚至于后怕,瞬间冷静下来的钟离晴心里来回浮现出无数个念头,然而真正问出口的,也只是这么三个字罢了。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封印她的记忆,更是消抹去两人相识的痕迹?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变换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呢……”教她这么诘问,君墨辞眸光轻闪,默默咽下了涌上喉间的一口热血,淡淡一笑,反问道,“你相信命运么?”

钟离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上去扶住她的冲动,站在原地,负在背后的双手却死死抓紧在一起,好似要用疼痛来克制自己一般,听她发问便是一皱眉:“自然不信,我命由我。”

像是早就料到了钟离晴的回答,君墨辞轻然一笑,点点头:“我也不信……正是因为不信,才会一次又一次尝试,只是终究是……徒劳。”

在钟离晴拧眉要发问时,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转而摘下腰际的一块墨玉配饰,留恋地抚了抚,一边看向钟离晴——准确来说是看向她身上仅有的几处配饰:“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那个故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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