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伦的季节之冬阳(60)

饭依旧吃,水也仍喝,但魏晓阳觉得,他已是具木乃伊,心不复存在,灵魂也早飘远。

他不明白,那个十八年都是「父亲」的男人究竟在执著什麽?他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为何还要他留在身边,做他的儿子?

何必非要在一起……现在的他还是恨不了那人,却无法回到从前──他们之间情深意笃的「父子关系」已然破碎,难再修复。

他相信,男人懂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承认。

「去陪少爷聊会天。」

「是。」

就当青年差点忘记如何说话时,一个意外的人出现了。

「邱雨?你怎麽来了?」抬头看著来人,魏晓阳的心口蹦出微弱的火花,「他同意你……」

「老爷说,怕少爷一个人闷坏了,让我陪少爷聊聊天。」来人蹲下,凑到魏晓阳身边,「今天我看到一则有趣的新闻……」

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但逐渐发觉对方暗使的眼色,青年恍悟。

猛地记起,那天由於对方及时的通知,他方能救下已被下令杀死的大叔;再想到对方平日里沈默有礼,约三年前认识,先是成为朋友,後因家庭境况前来魏家打工,替父亲开车。

可无论如何,他与同龄的邱雨关系甚好,主仆的尊卑虽在,但他还是相当信任对方,乃至有些无端的好感。

不知所云地谈了约摸一个小时,邱雨的眼光忽朝门一掠,神色随之一凛,「少爷,老爷去书房了。」

「呃?」

「……我听得出老爷的脚步声,他走了。」

「他,一直在监听我们的谈话?」

邱雨点头,表情稍微放松,「为了换取他的信任,总要按照他的意愿,陪您聊天,为您解闷。」

魏晓阳倒没想得那麽深,开口即问,「邱雨,你……是来帮我的?」

摇一摇头,「我谁都不帮。少爷是少爷,老爷是老爷,我没有身份帮任何人。」

「那你……」

「我的行动很自由,少爷就不想托我做些什麽?」

青年一震,如今他与外界的通讯也受到严密控制,只能托付眼前这个非敌非友又愿意相信的人,「你肯代我去看看大叔吗?」

沈吟半分,邱雨略显突兀地问,「少爷,您……只在意那位大叔的事,而不想查清自己的身世吗?」

「你,你知道我为什麽被囚禁在家里?」魏晓阳真有些愕然,尽管他知道邱雨此次前来,态度虽暧昧但确为了帮他,却没料到对方对这丑闻了解得颇深。

「……对不起。我毕竟是老爷的司机,也听过他的电话,还有其他的交谈,所以我……要是您觉得被冒犯,我……」

「不,你说得对,我的确有些疑问。母亲与大叔是旧情人,这我大概知道。按外公所说,母亲是怀著我嫁给了爸,没过多久就生下我。所以,我肯定是大叔的孩子?」

「我看过一些旧报道,少爷的母亲在那年十月嫁给老爷,次年三月就生下了您,在那之前她应该一直和那位大叔在一起,所以……」

「这样……」心旋即下落,青年这时真正确认,他与大叔的父子身份已尘埃落定,而心又被悬起──这辈子头个动心的对象,想温柔呵护却疯狂占有的人,不光是同性,居然还是隐於豪门内情之下的生父!

「少爷?对不起,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我只是……不忍见您蒙在鼓里,才去打听了告诉您,好让……」

「没事,我理解。」魏晓阳敷衍地勾起唇角,「谢谢你。」

「那我……会尽快找机会去看那位大叔,您……有什麽想要转告他的吗?」

犹疑了一会,还是摇头,「我的心还是很乱,你了解下他现在过得如何,就够了。」

「好。」挺直腰板,站在垂头丧气的青年边上一会,准备离去的人再次开口,「少爷,您……应该振作起来。」

青年觉讽刺地耸肩一笑。

「对不起,是我过问太多。我走了。」脚步声在门前又停了停,「少爷,是不是亲父子,真有那麽重要吗?难道……这真会影响您对那位大叔的感情吗?」

※ ※ ※ ※ ※

魏爸还是很抢戏。这姓魏的父子俩,越写越有一种奸情感。

而且晓阳弟弟有点万人迷,怎麽文里出现的人都像是喜欢他?

谢谢阅读。有空要留言喔。O(∩_∩)O

冬阳 58

边揣摩著邱雨最後的话,边焦急地等待消息,没料到,魏晓阳居然就在隔日再次见到对方。

「他……去书房了?」

「老爷身体不适,进房休息了。」

闻悉此言,仍不免担忧一记,魏晓阳知道,近几年,父亲休息的时间比以前增加许多,时常显得虚弱。

「少爷?我已见过那位大叔,这是他给您的。」邱雨掏出一封信,「可他请求我,两天後再交给您。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

立刻停止思考有关「父亲」的问题,青年赶紧挑开封口处,取出信後,紧张地阅读起来。

大略才费了不到一分锺,青年就看完内容,随後手一抖,身体一软,整个人从坐著的状态化为烂泥。

「您没事吧?出什麽事了吗?」

下唇嚅动了半天,青年下垂的目光求助於现今唯一能信任的人,「怎麽办?邱雨。大叔说他要走了!」

「走?」意识到问题严重,赶紧拾起信一瞄,「……是今天下午的火车?」

「嗯!怎麽办,大叔要走了,我该怎麽办?」手忙脚乱,青年抱住脑袋,目光乱摇,眼角逐渐湿润。

「少爷,您先冷静下来。」

「不,我冷静不下来!大叔要走,还要坐火车离开这个城市,我、我该怎麽办?他这一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像个迷路的小孩,嘟起恐慌的唇,青年流下两行泪水,抽泣著瞪向身边的人。

神色也有些动摇,噤声了一会,邱雨按住魏晓阳的肩,「但是,少爷,您要明白……如果您一辈子都被老爷关在这里,就算那位大叔不离开,您也不可能再见到他啊!」

「是、是啊……我怎麽都忘了……」停止落泪,哀伤而绝望的笑意倍增,颤抖的指尖对上胸口,青年道,「可是,心好痛……」

「如果……有个机会,让您和那位大叔远走高飞,您愿意吗?」半晌的沈默後,低沈的声音搅化凝固。

瞪大眼,难以置信,青年脸上满是茫然,「你在说……」

「亲父子……真有那麽重要吗?」

映入眼帘的面孔是平板的,毫无情绪起伏,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的清醒,而深陷死局的魏晓阳却觉一阵惊醒,方才的慌乱、恐惧以及焦躁都被抚平了──是啊,这血缘的羁绊真有那麽重要吗?爱大叔的,只是他的心啊!

「邱雨,我决定了,」潇洒地一擦泪痕,青年起身,眼神坚毅,「我要带大叔离开这里。」

蹲著的人也缓缓站起,唇角似乎勾了勾,「那您赶快打点吧,我出去一下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