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日风用手抚著唐逸凡的背部,口气里有些撒娇的意味,「以後,我叫你凡凡好不好?」
「不好。」唐逸凡立刻摇头,这麽幼稚的叫法,他才不要。
「为什麽?倪雨朋不是一直这麽叫你的?」秦日风不悦地皱眉。
唐逸凡见他一脸紧张又担心,突然心情大好地笑了,「你在吃醋?」
「废话。」秦日风眉头锁得更紧,「你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就只能有我一个人。」
只能有他一个人?
明明是情浓意深的甜蜜诺言,唐逸凡听了,却觉一阵凉风过境,先前做爱时的激情与火花也随之熄灭。
秦日风对他用情之深,他此刻才身心共感。
然而,这样的感情可以持续多久?对方年轻气盛,他不是那个唐逸凡,而是三十岁的唐逸凡,这份感情是否有未来?
发现对方的忽然沉默,秦日风担心他仍对倪雨朋介怀,立刻搂紧身上的人,「凡凡,你以後都是我一个人的,等倪雨朋回来就和他说清楚?我们永远不分开。」
唐逸凡被对方珍惜地捧起脑袋,小心谨慎。
激情消退後,对未来的忧虑更为强烈。
一时热浪让他无法拒绝欲望,与秦日风发生了关系,然而,这一切也告诉唐逸凡,过往已被彻底改变。
他没有觉得欣喜,在强大的事实和历史面前,他的勇气和坚强逐渐渺小。
秦日风亲了亲他的眼睛,「干麽这种表情?我父母都不会来这里,今天起,你真正成了我的人,我会从此刻开始照顾你到永远。你先搬过来住,好不好?」
看著秦日风深情款款的样子,想到他期待的未来和永远,唐逸凡虽不抱信心和期待,但仍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唐逸凡告诉父母要搬去同学家住,以便复习迎考,很顺利地离开了家。
搬著一堆衣服到秦日风家里後,秦日风俨然家庭主妇的模样,收拾房间,准备饭菜。在学校里就与唐逸凡寸步不离,回到家後,更是黏得牢牢的。
秦日风几乎完美,家务样样包办下来,生怕累坏唐逸凡。
唐逸凡深刻意识到秦日风对待感情的态度,单纯坚定,他认定了他,就一心一意地守住他,甚至不管唐逸凡之前的事,也愿意背弃他所谓的兄弟情,只是守住两个人的家。
唐逸凡也曾问过秦日风为什麽要对自己那麽好,秦日风笑得古怪但眼里却分外真诚。
「你人都已经是我的了,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
越发意识到自己是一把老骨头,唐逸凡对秦日风年轻的身体和持久的体力往往招架不住,而网路更是给秦日风提供了一个学习平台,他每次都能想出好几个花样玩得唐逸凡喘不过气。
「你的体力真的不好。」秦日风总是藉机嘲笑他,「像个老头子一样。」
「嫌我老?那就别碰我了。」唐逸凡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怎麽会嫌弃呢?就算你变成了老头子,我还是一样喜欢,我们会一起变成老头子,一辈子都在一起。」秦日风总是喜欢自信满满地说出有关永远的诺言。
「秦日风,你就那麽喜欢我?我有哪里好?一辈子只有一个人就够了?」
秦日风坚定地点头,「凡凡,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我只会喜欢一个人,也只会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然後就是过一辈子。」
唐逸凡扑到秦日风身上,咬著他的肩膀,「见鬼,老是说些骗人的甜言蜜语。」
「不是骗人的,全是真的,凡凡,你要相信我。」秦日风一脸信誓旦旦。
表面表示相信,但唐逸凡心中并不这麽想。
与秦日风同住的日子里,感情越发浓厚,然而激情和冲动也不断淡去,唐逸凡恢复理智,逐渐认清现实。
在发生关系之前,唐逸凡沉溺在对秦日风的过分在乎中,当经历了很多事终於明白那是什麽样的感情後,他与对方的心情达到了一致。
但也因为太过珍惜和不愿失去,他开始惶恐和不安——他和秦日风有没有未来?
秦日风认为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人,然後就能一辈子,然而唐逸凡有过不少恋人,却始终没有一个走到最後。
唐逸凡隐隐後悔,正是那一次和秦日风发生关系,让他真的认为自己是他的「新娘」,以为那次性爱是确认了两人的关系。如果那一次没有发生的话,也许他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矛盾。
他承认他喜欢秦日风,但不一定如秦日风迷恋自己那般喜欢,更不敢如他那样直接而勇敢地喜欢。
世界上喜欢他、爱他、对他好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个,他怎麽可能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如果他真是十八岁的唐逸凡,也许他会真的爱上秦日风,相信对方口中的一辈子。
但令他痛苦的是,他是三十岁的唐逸凡,秦日风却是十八岁的秦日风。
他找不到自己的明天,就像掉落在时光夹缝中一样找不到方向,未来的日子里,他还将见到秦日风的未婚妻,甚至两人的关系也都是难以交流的生硬。
就算已经扭转两人并不亲近的历史,但关乎未来的事,唐逸凡却没有任何信心。
他能战胜历史吗?
唐逸凡已走过没有秦日风的十二年人生,他看不到希望,更不可能真的坚信这段没有未来的感情,但秦日风给过他的激情已足以让他永生难忘。
第九章
与秦日风同住已经过了一个月。
秦日风不再打架,也不再挑衅老师;唐逸凡的成绩也保持稳定上升。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的关系,唐逸凡做完作业後便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
唐逸凡从浴室里走出来,秦日风似乎刚通完电话,正坐在沙发上,示意唐逸凡坐过去。
「我可能不参加高考了。」秦日风熟练地替唐逸凡吹乾头发。
唐逸凡「咦」了一声,「那你将来打算干什麽?」
「我可能要出国留学。」
对啊!秦日风的确是从国外留学归来的,而且高中毕业後就去了!唐逸凡听了,立刻表态,「很好,我支持你,你在那里一定会有所成就。」
秦日风却将吹风机收好,将唐逸凡转过身面对自己,眉头皱著,「你很希望我去?」
唐逸凡点头。
「为什麽?难道你不会舍不得我吗?我走了之後,我们可就分开在两个地方了。」
在他所知道的未来里,唐逸凡并未一直和秦日风在一起,秦日风将来有未婚妻,两人必然分离。
「我不介意。你去留学,一定会对你的将来很有利,你应该去。」
秦日风听了,猛地站起来,「唐逸凡!你在说什麽!我是要去国外留学!不是出去旅游,走了以後我们要很久才能见一面,你明白吗?还是你根本不在乎和我分开?从来没有想过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对方一番话和阴沉的表情让唐逸凡哑口无言。
这些心思他全都有,但是面对秦日风他不可能说清楚,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从十二年後来的吗?他们相隔了触不到的十二年光阴,根本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更何况,唐逸凡印证的未来里,他们没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