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何顺平赶忙摆手。
「也对，我忘记你不喜欢男人的。」欧廷泉淡淡一笑，像是安慰男人不用慌张。
可何顺平更窘迫地低下了头，「那……欧经理，你还得当心点才好。我听说那很容易染病的。」
欧廷泉抿着嘴唇看了何顺平一会后，语气冷下来。
「是说我和男人做，还是说去俱乐部找人做。」
何顺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欧廷泉的事情他管什么呢？那是男人的自由……男人那么出色，自己肯定也懂分寸的。
沉默了几秒后，冷冷的男声忽然道：「好了，你走吧。」
「哎？」何顺平以为那是在说他，颤颤地抹了抹手，「好……」
「快走吧，钱我照给。」欧廷泉的声音有些远了，「这总够了吧。」
何顺平恍惚地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两个人，然后妖媚得有些古怪的男声说什么「被情人发现了」之类的。
直到欧廷泉公寓的门开了又合上，房间里剩下他和欧廷泉后，何顺平才明白过来，男人赶走的是那个男人，而不是自己……
「吃什么？我叫外卖。」欧廷泉两条长腿摆到沙发前面，优雅地拿起手机。
「啊？不用不用……」何顺平窘迫地摇摇头，「我、我可以熬点粥。」
话说出口，何顺平才发现他又说错话了，那是男人的家，不是他的，他是在自言自语说吃什么晚饭，而不是在问他。
「那好，我也不是很饿，喝碗粥就够了。」欧廷泉看一眼男人，站起来走到书房，「做好了拿进来吧。」
「好。」何顺平低低回答。
心里有些高兴，何顺平乐呵呵地跑去厨房煮了粥后，便小心翼翼地拿进了书房。
「什么粥？」欧廷泉正在用计算机看文件。
「皮蛋瘦肉粥。」何顺平恭敬地将粥放下，看着男人的书房觉得有些乱了。
「好。」欧廷泉顿一顿，「伤都好了？」
何顺平知道男人指的是什么，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不习惯和别人道歉，不知道有没有和你说过，但现在再和你说一次，以后就别那么怕我了。」
何顺平傻傻地看着男人，看着对方抬起眼睛注视着自己，好看的唇慢慢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一瞬间，何顺平竟觉得眼眶都湿了。
他被人使唤惯了，就算出了事，最多是很随意的一句「对不起噢」。但现在，那个他见过最高贵、最有派头的男人竟然认真地和他说「对不起」，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你吃了吗？」男人拿起粥品了一口，「很好吃。你也去盛一碗吃吧。」
「……好。」何顺平小声说：「我帮你再扫下书房吧。」
男人对他的态度让他恨不得立马报答他。
「那好。我等下去洗澡，你帮我放了水，就打扫书房吧。」
「好。」何顺平高兴地笑着，脸上依旧是感激的神情。
欧廷泉看得有些不舒服了，觉得男人低微，看不起对方，但心里又觉得对不起男人，又感到内疚，只好低头不看男人。
何顺平喝了粥，洗了浴室的按摩浴缸，请欧廷泉来洗澡后，才走进书房打扫起来。
平时欧廷泉的书房都是锁着的，不需也不能打扫。但今天男人却破了例让何顺平打扫，他心里更是高兴极了，一点都不放过，像是找什么错误似的，非将男人书房打扫干净了。
也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帮欧廷泉打扫书房，男人那么信任自己，他更该好好做。
两种心情加在一起，何顺平格外卖力地干着。
欧廷泉洗完澡，披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何顺平背对着他，还孜孜不倦地打扫着。
欧廷泉觉得他的样子比在意大利家里时的佣人都还辛苦，心里一面继续轻视男人，一面又忍不住同情对方。
「欧、欧经理洗好了？」何顺平听到声音，转过头看着神清气爽的男人。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对方特有魅力的眼睛前，非常性感。
「嗯。」欧廷泉继续用毛巾擦干头发，「还没打扫好？」
「好了好了。」何顺平点着头，抹了抹脸，脸上脏兮兮的。
「洗把脸吧？」欧廷泉指了指他的脸，表情有点嫌恶但也有点关心。
「不，不用……」何顺平今天已经受了很多的惊喜，都有些招架不住。
「没关系，我那里有专门给客人用的毛巾。」欧廷泉想了一下，「你家浴室是不是没有暖风机？」
「噢，好。」听到第二个问题，何顺平又赶忙点头，「嗯，没有。」
「那你就在我这里洗了澡再回去吧。」欧廷泉继续说：「浴室里单独隔间的是淋浴间，你就在那里洗吧。」
「啊？」何顺平一直打扫欧廷泉的浴室，是知道这些的。
浴室很大，除了大浴缸外，旁边还有小间是淋浴用的，何顺平猜测是夏天使用的。
「嗯，我刚洗完，热气很足。你要觉得不够，可以再开暖风机。」欧廷泉继续说着，看何顺平依旧迷茫的表情，「不会开吗？我帮你去开。」
欧廷泉转身走出书房，何顺平赶忙跟上去，虽然觉得太过惊喜，但走路还是会的。
欧廷泉将淋浴间的温度调高后，笑笑说：「可以洗了。」
「……好。可我没有衣服换，还是不洗了。」
何顺平觉得，对方的浴室自己天天打扫，现在要去里面洗澡，真接受不来。
欧廷泉沉着脸想了半天，最后说：「我那里有套不穿的衣服，你先拿去穿吧。」
何顺平没说话，欧廷泉就当他答应了，转身回卧室取了衣服给何顺平。
「洗吧。」
何顺平愣愣的，直到浴室的门合上，才有些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就像在踏足从小种植的草地一样，小心翼翼又有点过分喜悦。
男人今晚对他太好了，他感激和高兴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身分实在是搭不上。
暖风吹在身上，他觉得眼眶又疼又酸，抽了抽鼻子，使劲用水洗了脸，才遮住了激动的情绪。
坐在沙发上的欧廷泉却没那么好受。
他看男人可怜，想让他洗热水澡，可又不想亲密地与人用一个浴缸，所以让男人去淋浴，可那淋浴间他只给他从俱乐部找回来的男女使用。
这意思就像在嘲笑男人一样……所以他取了自己的一套旧衣给男人穿，而不是拿专门给那些男女穿的睡衣。但男人傻乎乎的表情又让他依旧觉得不安。
因为内疚想对男人好些，但男人的表现又是他不喜欢的低微。他会轻视男人，但又忍不住想通过对男人稍微好些来弥补些心里的愧疚。
这样下来，每件事都变得矛盾起来，只给男人一半好，但也同时给他一半不好。
「洗完了？」何顺平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欧廷泉微微笑了笑，「这么晚了……」
「嗯？」何顺平找了半天的表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