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又怎麽样呢?知道了你就能回到那里,知道了你就能乖乖呆在我身边,还是知道了就能安慰你那无聊的正义心或是道德心?亲爱的白鸟秘书,你应该清楚,决定已经做出,背叛也已铸成,无论初衷如何,背叛永远是背叛,而你我都是永远的罪人。」
吐完最後一个沈重的字眼,黑木已然站到白鸟面前,并捧著他的脸,从额头开始,覆上一个接一个绵密的吻。
「所以──与其想著那些已经过去的旧事,做些无谓的挣扎,还不如往前看,看著我们的未来……我不害怕你在怪我甚至恨我,我只怕,你的眼里容下除了我之外的人。就算是恨,你也只能看著我。」
冰凉的唇瓣贴上白鸟的嘴唇时,白鸟完全地傻住了──黑木的爱,深沈却可怖,似乎绝望到不带希冀。可是……他竟然面对这种表白,迟滞地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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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克上 211
「我……」避开对方的视线,白鸟扭过头,「我忘记、忘记……准备咖啡了。」
「……」
「我还是先出去吧。」
立即转身的白鸟冷不防地被对方抓住手腕,并听其道,「记住,你是我的!你也已经回不去了!」
未给予回答,白鸟挣开黑木的控制,冲出办公室。
万种情绪激烈地骚动,未知的恐惧与罪恶的甜蜜一起撼动著男人,令他揉著胸前的衣衫,并忍不住蹲下身。
毫无疑问,黑木已成功地捏住他的心,但却用暗沈的爱逐渐捏碎它,让白鸟在感到愉悦之际,又品尝到无尽的痛苦。
如果黑木能稍微柔软一点,或者只是稍微体贴一点,他就不会如此矛盾──他只是希望,黑木能多考虑到他的立场,也能多为别人想一些,而不要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要这样一声不吭、任误会蔓延!
「白鸟秘书,十分锺後进行会议。」
「是。」虽说要去倒咖啡,但最後却是两手空空地回到座位。
白鸟应声後,努力整理自己的表情,绽出一缕微笑後,才稍稍打起精神。
十分锺後的会议室里,白鸟一脸平和地走入。
待灯光暗下,幻灯片开始讲解公司有关A案的策划时,白鸟的脸色却逐渐变得苍白,到了最後连血色都失尽了。
灯光亮起,众人各自离开,唯有白鸟仍出神地坐著不动。
不屑的眼神冷漠地瞟来,黑木仿若他人,自顾自地走出会议室。
白鸟的眼珠随著对方的步调略微移动,眼看对方就要出门时,突兀地脱离座位,一个上前拦住对方。
「什麽事?」黑木退後一些,拨了拨额前的发,「我还有……」
「公司……不,有关A案,所有的策划都完整成熟,甚至……完美。业内不会有公司能在短期内做出这麽棒的策划,也不可能提供得出如此先进的技术。」
「所以?」黑木好笑地耸耸肩,「你想说什麽?亲爱的秘书大人?」
对方的热唇贴到白鸟的眼梢,带著一种玩味的漠然,又像是傲慢的诱惑。
此时并无心情应付这种对待,白鸟偏过脸,凝重的眸盯著对方,「所以……你根本不需要G公司有关A案的策划,不是吗?就算你不知道那些设计,你也有十足十的把握得到这个案子,不是吗?」
「那又如何?」
「如何?所以,我、我不明白,我想问清楚,既然不需要这些麻烦的步骤,又为什麽一定要我背叛公司,带走那份资料呢!」近乎咆哮地发出质问後,白鸟身心顿软,疲惫溢满脸庞,却仍倔强地瞪著黑木似笑非笑的脸。
「呵……」紧绷的唇线在一秒後松开,泄出嘲讽意味的轻笑,黑木的眼朝地面一飘,随後灼灼地凝视著白鸟,「你的记性还真是……不是一点点差啊。」
「……」
「就像你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想起我是谁一样──现在的你,竟连没多久前告诉你的事都忘了。」
耳边盘旋著一些终生难忘的话,真挚却沈重的宣告从黑木的嘴里出现的那一刻,仿佛又重现了。
怔住的白鸟迷惘地动了动唇,却感到黑木的唇贴上他,并低沈地诉说,「我要你彻彻底底地属於我,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手指、每一声呼吸……背叛公司的你失去退路,也才会永远依附我、离不开我,让我尽情独占!」
吐完最後一个字,黑木的唇离开白鸟,并在白鸟的脸颊上轻柔地啄了一记,怀著诡异的笑,渐渐走远。
身体轻颤著,白鸟长久地返不了神,两手握拳後,才发现掌心早已汗津津,可胸腔里的心脏却比何时都要猛烈地跳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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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克上 211.5
太可怕了!黑木的感情如同洪水,淹没他、吞噬他,迫他亦沈亦浮,只能依靠他!
白鸟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巨大的震惊、彷徨摇动著白鸟的意志──纵使颇早就了解到自己对黑木的感情,可在对方的卑鄙面前,白鸟选择了逃避;而这一刻,他竟想留住对方,抛弃自尊心和道德心那些东西,只跟著黑木一起堕落。
黑木颀长而傲慢的背影像一把锐利的剑,直击白鸟的心灵深处!
浑噩地离开会客室,随後魂不守舍地离开公司,白鸟胡乱地行走在午後的街道上,失去方向。
「怎麽走路的?走路不长眼吗?」撞到行人後,被对方尖锐地指责,白鸟才清醒一些,并忙不迭地哈腰道歉。
「真是对不起……」对方紧绷的脸庞终於缓解,白鸟艰难地挺起疲倦的脊背,却在半秒後又冻结住四肢。
心跳像是停止一般,血液也若不再流动,躯体的温度愈发降低,到最後,仿佛他已成为一具僵尸。
面无表情,或是不知如何摆放表情,白鸟僵硬地望著前方的男人──这世界最熟悉的陌生人。
痛苦的液体滚过喉咙,白鸟不禁咬住下唇,却仍难以压制轻微抽搐的面庞。
安静地对视数秒,灵魂被卷走并被鞭打够後,白鸟深吸一口气,扭过脸快步离开。
「啊!你这人干嘛?横冲直撞的!」转身後迈开的第一步太过紊乱,害得白鸟再次撞上行人,甚至被发怒的人推倒在地。
手指在地面上移动、抓刮,疼痛仍不足以麻痹白鸟哀嚎的心,丢人、伤心、悲哀都难以完整地形容他的心情,白鸟只求责骂他的行人可以快些离开,而他也能遮掩自己的狼狈,速速逃离那人追踪的视线。
然而,最不愿发生的事却发生了──眼熟的皮鞋进入白鸟低垂的视野,定住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