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的分尸现场,内脏伴随着血液落到床上,凯迪斯还能分辨出它们是否还在运动。
他听到孩子一样天真的笑声,但是很低沉,在这样的地方显得特别刺耳。
他砍到床边有几个人影跑来跑去,大约和十岁的孩子一样高的小丑。
他们穿着红色的长袍,那颜色偏深,血液落在衣服上迅速被吸收。那颜色就好像是干涸的血液,他们的脸上涂着油彩,带着可笑的红鼻子,就好像马戏团里的侏儒小丑一样,但是手里却拿着一些你绝对不想看到的东西。
鲜红色的手套,他们的手很小,却各自拿着尸体的一部分,或着手,或者脚,还有一个头颅。
就像得了珍贵的玩具,小丑们开心的绕着床跑来跑去,嘴里唱着凯迪斯听不懂的歌,曲调同样诡异。
原本干净的房间里被血液弄的一片狼藉,家具上,墙壁上,白色的床单上,甚至是他自己的白色衬衫上。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反映,更糟糕的是,他的下半身还硬在那里。那无边的欲望被这血腥的空间弄的无所适从。
这时候,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回过头来,看到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他恍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搂在地方柔软的腰肢上。
“啊,第三位客人,果然有六个人呢……”弗雷格轻轻的说,那些小丑看到弗雷格开口,都停下他们诡异的舞步,跑到床边,把尸块举起来,像在向弗雷格邀功一样。
“噢,很好很好,能把他重新拼起来吗?”弗雷格柔声说,“我要看看这位客人能告诉我们什么。”
第十七章
小丑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手忙脚乱的跑到窗前的空地上,尝试把尸体拼起来。
显然,比起撕裂人的身体来,他们并不擅长重新拼起来。
不是把左边拼到了右边,就是把脚拼到了手的位置。
一个小丑跑到床前,在公爵大人的眼皮低下,把掉在床单上的心脏拿走了。
弗雷格并没有催促他们,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拼,还时不时给他们一个鼓励的笑容。
夏洛达斯公爵还是佩服起自己的神经来,他见过一些场面,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的诡异。大多时候他也会杀人,但是那种只是处于利益的考虑,而且通常不用他直接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
他拼命的压制想吐的欲望,而且一点也不想引起那些小丑的注意。
“啊,好了好了,亲爱的,你们可以回去了。”弗雷格像个长辈一样拍拍手,告诉孩子们游戏时间结束了。
那些小丑暗红色的眼睛露出遗憾,并且带着留恋的看了一眼拼的勉强像个人模样的尸体,在空气中慢慢的消失。
血液的味道更浓。
弗雷格挑挑眉看了一眼碎了的尸体:“嗯,凯迪斯,看起来你惹上了不小的麻烦——一个专门搞暗杀的家族,他们擅于隐藏,我打赌他跟了你一路。”
“……你刚才就发现了他吗?”他的喉咙很干涩,声音很轻,显得有气无力,不过弗雷格好像并不介意。
“要不然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配合你在床上演出?”召唤师用轻蔑的语气说,“这种暗杀者很狡猾,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是不愿意从藏身的空间里出来的。”
“演出……”凯迪斯的声音很萎靡,没人能从这句话上打起精神来,“我真难过,弗雷格……”
“不,你该庆幸你还活着,天哪……”召唤师从床上爬起来,“明天克拉克一定会向我抱怨的……”
弗雷格站在尸体前面,然后抿着嘴——这个男人身前一定很英俊,他有一头漂亮的栗色短发,和古铜色的皮肤,身体健康而有力,真遗憾,现在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他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准备离开房间——
“等一下!你得负责解决……这些东西,你不能让他整晚呆在我的房间。”凯迪斯大声说,“我不能这样对着一具尸体……”
“你可以换个房间……反正这里房间多的是。”召唤师扔下这一句话,然后离开了房间。
弗雷格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银还没有睡。
他坐在床上,抱着枕头,一副没有弗雷格就不睡觉的样子。
“超过睡觉时间了,亲爱的,”弗雷格不满的说,“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银不满的扁扁嘴:“克拉克说你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睡。”
“她错了。”弗雷格心不在焉的说。
“城堡里少了一个人。”银忽然说。
“啊,让他回家了,”弗雷格心虚的说,“城堡里的人够了。”
银深蓝色的眼睛看了弗雷格一会,然后开口:“它让我不舒服。”
“什么东西?”
银轻轻的张开嘴:“你身上的血腥味。”
“抱歉,我……去洗澡。”弗雷格无奈的抓了抓头,“或者……我换个房间睡,怎么样?”
银倔强的摇摇头,所以弗雷格还得再洗一次澡。
“你不能这样,今天我可以不睡这里。”弗雷格在洗了第三次澡以后,开始生气。
“不行,不行,你不能去别的房间。”银赌气的抱着枕头,“再洗一次,再洗一次就没有了,如果现在这样,我会一整晚睡不着的!”
“你是暗界的人,你得习惯血腥味!”弗雷格坚持不再进浴室。
“我不要习惯那个味道。”银拒绝妥协,既不让弗雷格去别的房间睡觉,也不准他就这样上床。
“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弗雷格小声的说,最后还是走进了浴室。
他又把穿好的衣服脱掉,然后又换了一池水。
皮肤因为热水浸泡的时间过长而微微发疼,他不满的闭上眼睛,然后想着时不时自己对于银太过纵容,居然放任他成了这样一个任性的孩子……
不过对于银,有那么可怕过去的银,你总不忍心在苛责什么。
所以弗雷格只好用银悲惨的过去来抚慰自己现在的心情。
皮肤因为热水而泛出不正常的粉红色,冰冷的皮肤又开始慢慢升温。也许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克拉克发现那间房间一定少不了抱怨——不行,我明天一定要睡一天,谁也别想把我叫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看到银站在门口。
“我在洗了,”弗雷格恶声恶气的说,然后他把身体沉到水里——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身体。
“还有血味。”银轻轻的说。
弗雷格不满的转过头,把后脑勺给他看:“我洗不掉,我很累,要去睡觉。”
“洗掉了再上床。”银意外的坚持。
“见鬼!”弗雷格不满的嘟囔,然后没有再开口。
他很不满,非常不满。
然后他听见水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银也进了水池里——睡衣没脱就跳进水里。
“抱歉弗雷格……可是我讨厌血腥味。”银的声音充满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