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微怔,忙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道:“做人总要与人为善。”
若谖不屑道:“我又不是东郭先生。”
许夫人诧异地问:“东郭先生是谁?谖儿在哪里认识的?”
若谖想起这个典故出自明代,穿越的人实在太容易露马脚,好在经历的多了,早就不会慌乱了,坦然道:“是听人说起的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叫东郭先生,救了一只被猎人追杀的狼,最后反落的被狼吃掉的下场。”
她抬眸注视着许夫人道:“娘亲该不会希望谖儿是这等悲惨下场吧。”
许夫人神色有些许不自然,僵硬地笑道:“当然不希望。”
若谖淡淡道:“谖儿誓不会与伤害我的为善的!”
许夫人神情一滞,良久,似有意又似无意,问若谖:“若是娘亲无意中伤害了你呢?”
若谖笑颜如花:“存心的和无意的有着天壤之别,又怎可相提并论?”
谈话又无端断了好久,许夫人才道:“明儿我要去你舅舅家,你可去。”
若谖正愁没个机会进许府,闻言,答道:“女儿当然要去,昨晚酒宴上我和凝烟互撕,殃及到许姨,理应前去赔罪。”
许夫人满意道:“这样甚好。”
待许夫人离去,手肘支在窗户上看着院子里那株芭蕉,花已谢尽,就连叶子也枯萎了。
琥珀也望望窗外,已近中秋,百花凋零,没什么景致,猜测道:“小姐是不是觉得院子有些荒凉?老夫人说了,过几天就搬些菊花、石榴进来,那时再看,又是繁花似锦了。”
若谖笑笑,道:“繁花似锦是一天,草枯水寒也是一天,我是不介意这些的。”
至了傍晚时分,若谖正在看书,就听屋外青梅训斥绿玉:“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镇日躲在外头玩,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
绿玉听了委屈,因小姐交待她的动向不许与人提起,也不敢与青梅分辩,任她曲解,自己一掀帘走进若谖的房间。
若谖放下书来,恨铁不成钢道:“亏你是我的丫头,嘴里竟没个三言两语!”
绿玉刹时明白过来,大喜,复又掀了帘子出去,对青梅道:“姐姐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管我做什么,纵然我做的不好了,小姐自会说我,岂容你在此大呼小叫!”
说罢,也不等青梅回应,又进了屋。
青梅恨恨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总有一天叫你们好看!”一甩袖,准备进房,却从袖子里飘出一条帕子来。
青梅捡了起来,看着帕子一角的许字,忽然计上心来,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快步走出了荣禧堂。
屋内,若谖看着绿玉道:“你可曾打听到些什么?”
绿玉道道:“今儿下午算是白白浪费时间,打听了许久,也没一条重要的消息,倒是看见香草怎么那么得闲,在园子里逛了好几个时辰。”
若谖一听,不禁微弯着嘴角道:“她也是在打听什么事吧。”
绿玉惊奇道:“小姐猜的再准确不过了,她在打听谁会口技。”
琥珀不禁崇拜地看了若谖一眼。
若谖只做不知,问绿玉道:“香草原在府里人缘怎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拾叶
琥珀绿玉有些诧异,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绿玉答道:“香草很会为人处事,与许多人都相处的及好。”
若谖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这么说,她向众人打听个什么,别人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咯。”
绿玉谨慎道:“应该是这样吧……”
若谖明白过来,语气揶揄道:“我就说嘛,家祥套牢一个丫头作甚,原来是借助她的人脉打探消息来了,果然读了几年书,懂得知己知彼战无不胜的策略。”
琥珀不以为意道:“她就算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咱们府里的人可都防着那边。”
绿玉担忧道:“百密还有一疏呢,难保府里下人个个忠心,小姐不如下道严令,不许放香草进来,看她怎么做探子,又怎么在她那几个如恶狼一样凶残的主子面前邀功!”
“对!”琥珀附合道。
若谖摇头:“越是想封锁消息,越是封锁不住,香草进不得府来,她不知道趁着有人出府的时候拦着打听?与其这样,不如让她出入自由,说不定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借她的嘴传给她的主子。”
琥珀绿玉不解的看着她,猜不透小姐唱的是哪一出。
绿玉突然想起一事来,好奇地问:“凝烟既然没中毒,那她当时怎么直嚷嚷自己中毒了?小姐使了什么法术吗?”
琥珀笑着道:“你还是跟在小姐身边太少了,小姐那么讨厌凝烟那个贱人,又岂会轻易与她触碰?小姐当时握了一下凝烟那个贱人的手,奥妙全在那一握之间。”
绿玉仍是一脸求知若渴的懵懂模样。
若谖伸出纤纤玉手笑着握了一下她的手,大姆指在她腕子上的某个穴位上用力按了一按,收回手来,问:“现在明白了吗?”
绿玉呆了几瞬,就觉有一股酸麻由腕子那里迅速传遍全身,难受的紧。
若谖弯着眼睛解释道:“我只是紊乱了你血液的流速而已,不过片刻功夫就恢复正常了。”
绿玉恍然大悟道:“凝烟并不知,所以以为自己中毒了!急怕的连屎都吃了!”
三个女孩想起当时凝烟狼狈的模样,不禁畅怀大笑。
吃罢了晚膳,许夫人看看天色,还未黑透,吩咐红梅、白梅侍候她更衣。
白梅奇怪地问:“这个时辰,夫人还要去哪里?”
许夫人道:“老夫人发了话,三日之后给凝烟订亲,时间紧迫,我总要跟二房的商量商量。”
主仆三人来到芷晴苑,恰巧碰见青梅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她们,一脸惊慌,转身就往院子里钻。
许夫人在后喊:“这不是青梅吗?”
青梅只得转身,问许夫人和红梅白梅好。
许夫人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梅回禀道:“奴婢捡到烟小姐的帕子,特给烟小姐送来。”
许夫人嘉许道:“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了。”
青梅福身告退,回方府去了,一路上后怕不已,幸亏遇到的是菩萨心肠的许夫人,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要是换做自家小姐,还不露了陷?
许夫人见青梅已经走远,小声对白梅道:“你待会儿去问问拾叶或拾花,青梅究竟来干什么了。”
白梅轻声应喏。
凝烟和程氏听到拾叶报“许夫人来了”,忙迎了出来。
许夫人看见凝烟又是一惊,心想若谖年龄虽小,做起决定来竟是如此凌厉果断,居然把凝烟整成了一只猪头。
既是自己女儿干的好事,许夫人自然不会提及,这令准备告上若谖一状的程氏母女大失所望,悻悻地陪着许夫人走进宴息处,分宾主坐了。
凝烟记起上次许夫人来她家,送了她好些金饰和新衣裳。
这次自己被她的女儿整得如此悲惨,只怕要拿更多的东西弥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