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夸强笑道:“谖儿忙了这许久,只怕要休息了,改天我再来找她说话。”说罢,带着许菌告辞离去,许夫人没有起身相送。
许菌在路上挑剔道:“那个谖儿太失礼了,你我到她房里许久,一直到走都没倒个茶水我们喝。”
许夸冷冷道:“妹妹还是口渴比较好,这样话少。”
许菌听她暗含讽刺,提高声音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许夸皱了皱眉,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许菌脾气一上来,不分场合都会大吵大闹,她可不想让方府的人以为她姐妹不合。
两个人走出府外,许夸正准备上马车,许菌扯了扯她的衣袖,叫了声:“姐姐,你看!”
许夸扭头,看见凝烟站在府门外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面上一寒,走了过去,冷声问道:“为什么耍我?”
凝烟一愣,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许菌也走了过来,两眼冒火的看着她道:“明明若谖在家,骗我们说不在家,害我们白白丢丑。”
凝烟脸色一白,道:“又中了那个小贱人的奸计了。”
许夸只冷冷的瞅着她。
许夸想起青梅那肯定的眼神,若没有那个眼神的暗示,许菌也就不会那么放心大胆的说出那些话来,将脸一沉道:“你怎么这么糊涂!”说罢,转身上了车。
凝烟见许氏姐妹的马车远去了,才松了口气,在心里切齿,青梅居然敢耍自己,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青梅惶惶,趁众人都忙着清理若谖的绣房,偷偷溜了出来。
凝烟见到她,装做一无所知的样子,笑着问:“你怎么又来了?你一日往我这里跑几次,就不怕你家小姐起疑?她可是个鬼机灵!”
青梅道:“我家小姐早就懒得理我了。”抬起眼皮偷觑了一眼凝烟的神色,继续道:“奴婢今儿是亲眼见谖小姐和琥珀出的门,肯定是趁奴婢来小姐时又溜回去了,奴婢原是被她们耍了,才害的小姐的计谋落空,求小姐原谅。”
凝烟一脸讶异:“什么计谋?你的话怎这般难懂?”
青梅一愣:“许家两位小姐不是小姐的棋子么?”
凝烟嗤笑:“许姨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怎敢利用她?你可不要乱说话。”
青梅结舌,悻悻地离开了。
东次暖间里,琥珀几个丫头一面清理房间,一面道:“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对二位许小姐和凝烟毛发无损,太不划算了。”
若谖胸有成竹道:“你们懂什么?凝烟先就占尽了先机,拉拢了许姨,许姨虽不是没主见的人,可一直疑心我会和她争夺太子妃之位,潜意识里对我非常排斥,再加上一直在背后诽谤我,许姨更是不待见我。
我若想使她与凝烟反目成仇,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首先让她二人心生嫌隙,再以猛计攻之,方可成功。”
说到这里,她莞尔一笑:“收网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大家别心急。”
青梅在园子里一直逛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回到荣禧堂,见琥珀她们已经吃完了,全在若谖房里玩,心里顿时不快,只能吃剩的了。
又想知道苦谖倒底对自己起疑了没有,站站门外鬼鬼祟祟偷看。
殊料被若谖一眼看到,吓得缩回了脖子,正欲逃离,就听若谖道:“青梅姐姐,你进来。”
青梅只得慢慢挪进了屋里,偷看了一眼若谖,只见她眉目含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福身给若谖请安。
若谖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红烧肘子,和一碟鲜肉包子,道:“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
青梅受宠若惊,端了肘子和肉包子就要告退,若谖从背后把她喊住。
青梅心里一惊,提心吊胆的转身。
若谖笑咪咪道:“我这里有两匹绵缎,你拿了给自己做冬衣吧。”
琥珀闻言,从里屋里拿出两匹锦缎,见青梅两手端着东西,便把锦缎放在桌子上。
青梅忙放下手里的盘碟,磕头谢恩。
若谖笑着请她免礼,道:“难为你一年到头看屋子,一点心意,切勿嫌少。”
青梅感激了一番,就着胡桌吃饭,见小姐与其她几个丫鬟有说有笑,试探地问:“怎么奴婢明明看见小姐和琥珀出去了,怎么又在家里?”
若谖道:“快走到府门口时,忽然不想动了,就又回来了。”
青梅长吁了口气,她见许氏姐妹前来找茬,结果扑了一空,以后小姐对自己起了疑,原来不是,心头一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气走
琥珀一般在若谖的房间里侍夜,青梅虽说是和她合住一间房,实际上是一人独霸。
已近亥时,整个荣禧堂的人都进入了梦乡,独青梅还坐在烛光下,低头摩挲着手里的那两匹锦缎。
明天把锦缎卖给富丽居,又是一笔银子,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笑了,将锦缎放在一边,打开自己上了锁的大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将包裹解开来,里面全是银子和铜钱。
她眼里散发着欢喜和贪婪的光,把银子和铜钱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才将银钱重新包好,放进箱子里,谨慎的锁好木箱,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膳,若谖便带着琥珀去了竹猗轩学习琴棋书画了。
青梅用一块黑布将那两匹锦缎包了,出了府,来到富丽居。
富丽居收购各种衣料,青梅经常把若谖赏她的衣料拿来卖,是这里的常客。
掌柜一见到她就笑着亲自迎了上来,带着几分讨好问:“青梅姑娘这次又带来什么好货?”
青梅把手里的包袱在柜台上打开,掌柜眼睛亮了一亮,满脸堆笑,装做满不在乎道:“青梅姑娘哪次拿来的不是上乘的衣料,偏这次是这么寻常的货。”
青梅冷笑,犀利地斜睨着他,讥讽道:“寻常货色?这是齐府的齐夫人送我家小姐的,一共送了不下一百匹,我家小姐哪穿的完,怕放着白白被虫蛀了,可惜了的,才赏与我们这几个丫鬟。
你说是寻常货色,你看你铺子里能找出几匹这样的寻常货色!
按理说,做这行时间越长,就越识货,你却相反,越来越没眼色了,怎么开门做生意!”
富丽居老板脸黑了下来,开门做生意,最忌讳别人说他业务不熟,他那样说,只是为了压价,可青梅却太咄咄逼人了!
掌柜不屑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姑娘拿来的是极品,这种货在我这样的小铺子里根本卖不出去,我收了,也是烂在手里,白花了银子,我这个样的小店,可做不起赔本的生意。”
到底是生意人,说话圆滑,自始至终没提逐客二字。
青梅疑惑地盯着掌柜,他最讲究的是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所以脾性极好,像今儿这样言语锋利,她还是头一次遇到,心里的算盘拨的啪啪响,他肯定是想压价,故意摆出这付强硬姿态,不由在心里冷哼,看谁硬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