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许菌一眼,心想还不走,那就等着谖儿把你玩残废,命红梅去请各位姨娘和下人,自己留下来给许菌作陪,若谖声称乏了,带着琥珀和绿玉回了自己的闺房。
因是夫人相请,赵姨娘她们不得不来,及至来了,一看情形,心里很是郁闷。
府里有酒宴从轮不到她们上席,好不容易上一次席,竟是与下人为伍,虽说有个当今皇妹许菌这个镇席之宝,但她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嘴脸实在太打击她们的自尊心,再加上燕姨娘推脱身子不好,根本没来,那四个姨娘更不愿意多待,勉强吃了几口菜,全都找借口溜了一个精光溜光。
许菌看着下首那群大嚼特嚼的丫鬟婆子,终于感受到了不得劲。
若谖回到荣禧堂,午膳正巧送到,陪着老夫人用了膳,方回到东次暖间。
留在家的小丫头们都不在,全去了锦绣堂吃喜宴,独红香在她屋子里。
若谖问道:“你怎么不去吃?”
红香道:“小姐要奴婢跟踪香草,果然有发现,所以不等吃筵席特来禀告小姐。”
若谖道:“既这么着,待会儿你跟琥珀、绿玉一起吃。”
红香点头,然后开始讲述:“自香草进了府,奴婢就死死地盯着她,见她鬼鬼祟祟溜进了大公子的房间。
奴婢忙躲在屋后的窗户向里偷看,见香草先是在房间里转圈,像是在找寻什么,后来目光锁定大公子的枕头,从怀里掏出什么放进枕头里,就偷偷溜走了,然后又跟青砚见了几次面。”
若谖笑道:“大哥哥房里通常早上没人,香草选在一大早偷偷进出他的房间,说明她对大哥哥的作息了如指掌,这些一定是青砚告诉她的。”
红香向:“小姐能猜的出香草把什么放进大公子的枕头里了吗?”
若谖见厨房送来琥珀等人的午饭,道:“你也辛苦了一早上,其余的事就别操心了,好好吃饭去。”。
又对琥珀道:“吃完了我有事要交待你去做。”
若谖与红香说话时,琥珀就在旁边,早猜出小姐要她做什么,道:“趁着现在园子里的人都去吃喜宴了,现在去最合适。”
若谖点头同意。
琥珀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两人进了若谖的卧房,琥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小姐,奴婢在大公子的枕头下找到这个。”
第一百六十章 帕子
若谖接过来一看,是一方质地优良的锦帕,展开来,帕子上绣着一朵怒放的牡丹,帕角上绣着一个隽秀的“许”字——只有许夸爱在帕角绣上自己的姓氏,不由笑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琥珀惊奇地问:“小姐猜到香草放的是帕子?小姐是怎么猜到的?”
若谖道:“你忘了?青梅就是以捡到凝烟的手帕去归还,与凝烟勾搭上的。”
琥珀一脸茫然:“奴婢没忘,只是——那贱人的帕子怎么变成许小姐的帕子了?”
若谖解释道:“许姨曾疑心她的帕子遗失在我家,特派了人来请我娘帮忙查找,可找了几天都不见踪影,我就疑心青梅拾到的帕子是许姨的,不然凝烟不可能对她另眼相看。”
琥珀方才明白过来,问:“小姐如何处置这条帕子?”
若谖坏笑道:“当然物尽其用了。”
琥珀愣怔。
若谖歉意道:“还得辛苦你一趟。”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一番,琥珀喜得脸面发光,重重点头:“奴婢这就去!”
出了里间,就向门外走去,绿玉道:“姐姐不管忙什么,总要吃了午饭再说呀。”
琥珀头也不回,摆了摆手道:“不饿!”
绿玉很是奇怪,琥珀贪吃,在她们这几个丫头里都出了名,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见到吃的,不分好坏,就往嘴里塞,像今儿这样过了午饭时间不觉得饿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绿玉回头去看若谖,见她也正困惑地目送着琥珀的背影。
到了申时,凝烟、青砚在衙门里审讯、招供、认罪、画押完毕。
因是辱打皇亲,主犯凝烟罚银百两,家里没钱,程氏只得拿了几件许夫人之前送凝烟的金饰去当铺换了一百两纹银,交了罚金,赎她出来。
青砚做为从犯,被打了五十大板,扔出府衙的时候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绿玉打探消息回来,告诉若谖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烟小姐是给了青砚好处,青砚才肯替她卖命,只可惜那十两银子的好处费被官府没收了,真真是鸡飞蛋打。”
琥珀在旁瞪圆了眼睛:“区区十两银子就把青砚收买了?他也太不值钱了!”
若谖惋惜道:“青砚如果不从心里把这个贪念连根拔除,他这一生只怕就毁在这个贪字上了。”
想了想问绿玉:“凝烟和青砚现在在哪里?”
绿玉道:“夫人先草草给他俩完了订亲仪式,交换了八字之后,就交由许二小姐发落了。”
若谖笑道:“我去偷听,看许二姨怎样处置凝烟那个贱人的。”
若谖带着琥珀来到锦绣堂,就见许菌气鼓鼓地坐着,凝烟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她面前,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
主仆二人蹑手蹑脚溜到许菌身后的一丛万年青后藏身,这时方听得清她二人在说什么。
许菌怒气冲冲道:“你打了我怎么说?”
凝烟哭丧着脸道:“许二姨刚才自己也说了,我想打的人是若谖那个贱人,并非许二姨,许二姨不过躺枪了。”
许菌依旧不依不饶道:“说来说去还是你打了我,亏我还给你带了不少贺礼。”
凝烟听她话里气焰已是小了不少,知她只是要面子,故意装还在生气罢了,先道多谢,接着哀叹道:“烟儿心里清楚,许二姨和许姨都待烟儿极好的,可惜凡是待烟儿好的,都会被若谖那个贱人暗算!”说到这里,挤出几滴泪来,“今儿许二姨无辜遭打都是被烟儿连累的,烟儿以死谢罪算了。”说罢,就要去撞柱子,被许菌一把抓住。
若谖在暗处看了,嗤之以鼻,心想,今年的小金人真该握在凝烟的手里,她的演技才叫登峰造极。
琥珀听了义愤填膺,压低嗓子道:“是她自己设的局误伤了许二小姐,现在竟怪在小姐头上了。”
若谖笑道:“不然我怎么总说凝烟是孝天犬转世呢?”
琥珀本想问孝天犬是什么品种的狗,只见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忙屏息继续偷听。
许菌这时福至心灵般听出凝烟话里有话,问:“凡是对你好的都会被暗算?被谁暗算?若谖那个小贱人?”
凝烟阴险地点点头,循循善诱道:“许二姨今天为何会去泻芳桥,是不是有人唆使?”
琥珀一听,紧张地握紧了若谖的一只手。
若谖用另一只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脸,那镇定自若的眼神仿佛在说,天塌下来她也有办法应对。
许菌像个白痴一样回忆道:“是谖儿告诉我,过了泻芳桥,到了外宅,有一棵石榴树上结着碗口大的红石榴,还让绿玉给我带路……”说着说着,如梦方醒,盯着凝烟道,切齿道:“果然是若谖那个小贱人在设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