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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276)

凝烟一听这话怎么都像是嘲讽挖苦,心里更是气愤,扭头去看母亲,她却是喜气洋洋于腮,心里郁结之气更盛,冷冷道:“母亲眼皮子浅竟是改不掉了,别人不吃的给你,你竟然能高兴成这样!”

程氏听她一口一个你,心中已是不悦,只是想着一家的荣华富贵皆系于她一人身上,只得忍气吞声,解释道:“这个我岂不知!我是想着燕倚梦那样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现在也要尊称我一声二夫人,心中得意,总算出了一口宿怨。”

凝烟冷哼一声,把目光从她母亲脸上移开,她竟听不出来燕倚梦在揶揄她熬了这许多年终于被扶正。

蠢成这样,活该以前在方府受欺凌!

程氏边剥龙眼吃边道:“一个奴才敢动手打方府的嫡长女,反了她了!告诉老夫人去,直接打死!”

凝烟默不作声。

她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她当时已经冲到了荣禧堂的院门口,但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她去找老夫人告状,势必牵扯出子辰打她的原因。

老夫人貌似现在对自己不错,但那只是假像,主要是想着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做王丞相的美妾,无可奈何妥协罢了,心里真正宝贝的是若谖那个小贱人。

她要是知道自己被打的原因,别说不会惩治子辰,只怕还要教训自己!长姐打幼妹到哪里都说不通!

这么个烂主意,也亏得母亲敢想。

这口恶气暂且先忍下,等有机会了再报仇,到时一箭封喉,叫若谖这个死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若谖回到荣禧堂的东次间,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理了一理,现在有两件事要急着去做,第一,要弄清青砚如今情况如何,是生是死,人在哪里。

第二,打探凝烟是怎么勾搭上王丞相的,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下午的时候,卫总管来报:“谖小姐叫在下查的情况,在下业已查清。

一个半月前,王丞相下朝坐着马车回家,那天不知怎么马忽然受惊了,踢到了‘正巧’路过的凝烟,她当时就被撞晕在地上。

起先王丞相以为是刺客,下车来看,谁知是一美丽女子,因此动了恻隐之心,将她送回家去,为她延医治伤,待伤好后,王丞相便叫人上门提亲,愿纳她为妾。”

若谖蹙眉沉思。

卫总管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事后我去查看了马受惊的地方,那里被插了几根铁钉,只是人来车往,铁钉已入了土,所以在下猜测巧遇、撞车全是烟小姐刻意安排。”

若谖抬眸道:“还不止这些,凝烟当时被马踢得都晕了过去,没道理这么快伤就好了。”

子辰略有一点吃惊地问:“你是说,她买通了给她看病的大夫?”

若谖点了点头,问:“青砚有下落了吗?”

卫总管道:“长安城里并无他的踪迹,会不会他已经被害,而且被毁尸灭迹?”

第三百零六章 邀请

若谖沉思道:“叔叔家现在家吉和家祥均在狱中,家如又残疾了,只剩下家意,父子两个要想杀人并非易事。”想了想道:“就算青砚真的被杀,这事仍有回旋的余地。”

卫总管看着若谖问:“小姐准备怎么做?”

若谖笑着道:“简单,不管那份退婚文书是真是假,我们都给他来个调包计,再跟王丞相说,那份文书是假的。王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断不会为了凝烟落个夺人妻子的臭名,到时肯定会退了凝烟,如此一来,凝烟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卫总管道:“这件事交给在下吧。”

若谖摆手笑道:“些些小事,不用麻烦卫大叔。”

这天,方府的女眷都聚在老夫人的宴息处饮茶吃点心,喝着茶。

凝烟笑盈盈地看着若谖,眼底却是挑衅:“我其实也不想要妹妹去丞相府参加丞相的寿宴的……”

“那怎么丞相府又非要我去,莫非姐姐在王丞相跟前说了什么?”若谖含着笑问,可声音冷如寒冰。

凝烟以袖遮嘴,笑着道:“是那日我和丞相陪着几个大臣饮酒,那几个大臣都在夸赞自己的女儿有多棒,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我不服气争辩道,你们只是通,我家谖妹妹可是精,就这么说漏嘴了,别人都不理论,偏王丞相说,久闻谖妹妹大名,早就想见谖妹妹一面,我又不好拒绝,只得应了。”然后装做无辜求饶的样子:“妹妹一定要原谅我!”

若谖拈了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小口,抬起清澈明亮的双眸看着她,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不原谅你又如何?”

凝烟神色一滞,不知该如何应答。

若谖又慢悠悠道:“姐姐现为永安侯府嫡长女,陪男人喝酒,这样好吗?会不会有辱家风?”

老夫人本就为凝烟擅自答应叫若谖赴王丞相的五十大寿暗自恼怒,听了若谖的话,借题发挥道:“有的人生来犯贱也就算了,还想拉人下水,心术太不正了!”

凝烟泰然处之,以前自己被人羞辱的还少吗?这几句冷言冷语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可以气死老不死的,还能到时随机应变让若谖这个小贱人出丑,成为他人的笑柄。

她做出唉声叹气的样子,道:“我原回过我笨,不想去,可丞相的命令谁管违抗,当今皇后娘娘可是他亲妹子,就算有辱家风也该大伯替侄女出头不是吗?”

老夫人听了脸色更加阴沉沉,这个凝烟可真会将军,她去奉承丞相,却唆使若谖的爹得罪王凤,用心实在险恶!

几个姨娘一看气氛不对劲,都找了个理由退下了。

凝烟母女看着气白了脸不说话的许夫人和老夫人心中很是得意,甩下一句:“三天之后谖妹妹可别忘了赴丞相的家宴。”便神气活现地走了。

许夫人与老夫人气得面面相觑。

老夫人道:“那天让谖儿装病,王丞相难不成还会把病人抬去给他贺寿!”

若谖道:“装病是下下策,王丞相多精明的人,这点雕虫小伎岂有不识破?”

许夫人愁眉道:“实在不行,让老爷跟王丞相说,宁愿得罪丞相,咱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若谖忙制止:“祖母和娘亲千万别轻举妄动,人家只是叫我去赴个宴,又不是叫我去死,你们这般如临大敌,叫王丞相如何想,只怕会逢人说我方家不受抬举。”

老夫人赞同地点点头:“本来王丞相就与谖儿的爹关系浅淡,我们再拒绝人家的邀请,恐造成不必要的误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许夫人忧心忡忡道:“其实如果是王丞相单纯的邀请咱们谖儿倒是无妨的,可里面夹着个凝烟就不得不让人惶恐,怕有什么阴谋陷井等着谖儿。”

老夫人听了,沉默不语。

若谖却很乐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亲和祖母不必担忧的。”说罢,起身告退。

许夫人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无奈地笑了笑:“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不知人间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