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媳妇道:“这倒是真的,但是此刻愁也无用,也只能等那贱人进府再说。”
王凤出了锦玉堂,叫人去厨房另传了饭送到外书房独自吃了,坐了半日,把今儿关于孙掌柜的一些事都细想分析了一遍方才起身,来到西面的空宅。
那座宅子闲置很久,里面结满了蜘蛛网,人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呛人的霉味和尘土味。
屋里点了好几只蜡烛,却仍显昏暗,宝善堂的所有伙计并帐房皆被五花大绑,他们挤在一起,惶恐不安地看着王凤走进屋来。
王凤冰冷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负着手沉声问道:“那些给贫病百姓的药究竟是谁施舍的?”
众人见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小的们只知那些药全是永安侯府派人买去,至于是何人出的钱,小的们真的不得而知。”
王凤微点了头:“只要你们实话实说,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些伙计并帐房忙道:“只要是小的们知道的,定如实相告。”
“我来问你们,那些药既然不是你们家掌柜的所赠,百姓中怎会有传言说那些药是你们掌柜所赠?”
伙计们皆辩道:“会有这样的传言,连小的们都很疑惑。”
“也就是说,这些传言并非你们散布出去的?”
众人皆保证道:“若是我等,相爷直管打死!”
王凤对雷总管道:“给他们松了绑,从后面侧门悄悄地放他们走。”
王凤刚回到外书房,一个小厮忙迎了上来,行礼之后,侧身而立,禀道:“相爷命奴才跟着姚师爷,奴才看见姚师爷一出府门就与方太仆碰了面,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后来去了酒楼。”
王凤听了,沉思着挥手命小厮退下。
夜渐深了,若谖疲倦地放下手中的竹简,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
琥珀见了,道:“小姐困了就去睡吧。”
若谖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我今夜是能睡着的,只怕凝烟就要睁着眼一直到天亮了。”
琥珀也眉开眼笑道:“她活该!”正欲服侍若谖睡去,绿玉匆匆而入,禀道:“小姐,奴婢打听到宝善堂所有的伙计并帐房先生都短暂的失踪了一个时辰,然后又都平安地回来了,有人问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全都支支吾吾不肯说,你说这事奇不奇?”
若谖思忖了一会子,道:“这些人应该是被王丞相抓去问话了,必定是王丞相叮嘱过他们,不许与任何人提起,所以他们才不敢说。”
绿玉讶异道:“小姐怎么就那么肯定是相爷仫为,而不是别人?”
若谖叹笑道:“傻丫头,长安城里有几个人能有能力在极短的时间不惊动任何人绑架这么多人?
但即使那些有能力做到的大佬不会对几个药铺伙计感兴趣。
但王丞相就不同了,他想从那些伙计嘴里知道一个真相。”
琥珀问:“什么真相?”
“施药的人究竟是谁。”
绿玉琥珀一听,惊慌道:“如此一来,王丞相岂不查到是小姐所为了?”
若谖满不在乎道:“我又没留下任何把柄,王丞相从何查起?他只能从宝善堂伙计的话语里猜测赠药之人是我。
可猜到他又能奈我何?我只是行善赠药,又没犯法,我想把功劳让给谁是我的自由,他管不着!
再说了,想管他也管不了,想查起传言的起源是谁,比登天还难,众人听了别人这么说,自己也这么说,究竟谁是第一个说赠药之人是孙掌柜的人,谁又会留心?”
但琥珀仍一脸忧色:“这样一来,王丞相会认定小姐和孙掌柜关系密切,一起谋害凝烟肚子里的孩子。”
“先让他误会,待我一一戳穿凝烟,只怕他要谢我。”若谖道:“不说了,我要睡了。”
几个丫头服侍她睡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 香膏
小妍把混迹在声援孙掌柜的人群中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凝烟。
凝烟听了困兽犹斗般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她万没想到事情没有按她预期的方向发展。
孙掌柜是怎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虽然心地善良,但毕竟是生意人,若说出点小钱乐于助人他还是肯的,可像这般出手阔绰向那么多贫苦人家赠药一赠就是两年,他是宁死不肯的!摆明了是若谖那个小贱人把自己的功劳让给她,好借着舆论的力量把孙掌柜从牢房里捞出来,也可免使孙掌柜屈打成招,供出她来。
更糟糕的是自己那些烂事被人全翻了出来大讲特讲,又一次臭名远扬。
以前王丞相不认识自己,自然不会留意市井对她的评价,因此不会知道她那些肮脏的往事。
可现在,那些声援孙掌柜的人都闹到他府前了,他若再不知道,除非聋了瞎了,更何况雷总管念在旧情刚来通风报信,说王丞相在调查她,她那些香艳的往事就更不可能瞒得住了。
凝烟无比担心,王丞相知道她是那样人尽可夫不堪的女子,还会要她吗?
小妍看着凝烟心神不宁地走动,心里也跟着着慌起来:“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凝烟心烦意乱绞着手中的帕子,道:“我哪知道该怎么办?”
家祥今日才从牢里放出来,刚获得自由,有点激动睡不着,见凝烟房里有灯光,便走了进来。
凝烟马上要嫁与王凤为妾,巴结住了她就相当于扯住了财神爷的袖子。
家祥对着凝烟微微一笑:“妹妹为何事心烦?”
凝烟看了他一眼,暗想,父亲在外未回,就算有为难事说与程氏听,她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说不定还会埋怨数落她害人不成终害己,至于家意,一个只知到吃的夯货,更是指望不上,眼下也只能说给家祥听,看他有没有好主意,于是命小妍退下,对他道:“刚才雷总管找我,说王丞相调查我。”
家祥吃了一惊:“好好的,他为何突然调查你?”
凝烟坐了下来,恨恨道:“我本来想冤枉若谖和孙掌柜谋害我肚子里的宝宝,借丞相的手除去他们俩个,谁知若谖竟煽动人到丞相府前闹事,那些人还把我与他们的过节抖了出来,所以王丞相才调查我。
不过说来说去,都是若谖害我,她若不唆使他人去丞相府闹事,丞相又怎会查我?”说到这里,愁眉苦脸道:“丞相一旦知道我那些丑事肯定会退了我。”
家祥在她对面坐下,极无语地看着她:“你总是这样,太急于报复了,没十分的把握就动手,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凝烟本来心里就郁闷不已,闻言,更是不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想可有什么法子补救。”
家祥想了想道:“我曾听说,当今王皇后的母亲李氏怀着王皇后时,梦见月光照射到自己胸前。
王皇后长大后,性情温顺,学会了妇人之道。到十四、十五岁时貌美聪慧,原先许嫁一户人家,可男方突然死了,后来东平王纳她为妾,但还没入门东平王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