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菌听了,如被人打脸一般颜面无存,不管怎样大呼冤枉汉元帝只是不信,而且更加恼怒:“许多人看见,你还要狡辩!”。
许夸一看皇上动怒,再争执下去许菌只怕会吃更大的亏,强拉着许菌灰溜溜地出了宫。
若谖有些诧异,她预料之中,皇上最多责骂许茵一顿,没想到竟不许她再入宫,这比打她一顿板子责罚的还要重。
若谖离去的时候,听见皇上沉声对安公公道:“你彻查此事,看是谁指使毛延寿如此做的,所有相关人等全都问罪!”
若谖此时方悟到皇上因何生气,她略踌躇一番,转身就往殿里去,被刚出来的安公公拦下,低声劝道:“公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主快回吧。”
若谖一咬唇,绕开安公公进到殿里。
汉元帝看了她一眼,阴云密布的脸色稍稍缓了缓,和颜悦色道:“忘忧还有事吗?”
若谖跪了下来,汉元帝吃惊地静静看着她。
若谖开口道:“谖儿知道下面所说的话触犯天威,可人命关天,不得不说。
有些事或有些人错过了就错过了,皇上不必迁怒与谁。
就算有人有心蒙蔽皇上,故意把永宁公主画丑,但永宁公主在宫中整整五年,皇上都不曾遇见她,可见缘浅至此,皇上又何必懊恼?”
汉元帝定定看了若谖良久,忽然大笑起来:“你快家去吧。”说罢,命安公公亲自送她回府。
若谖已是汗湿里衣。
若谖被封为公主的消息早就传到方府,阖家大小站在府门前迎盼,一直派人打听若谖到哪儿了,那些派去的人回来禀报,宫里元宵宴会已经结束,别人家的千金都陆陆续续出了宫,唯独不见自家小姐。
方老夫人听了不免心焦,命再去打探。
又过了半个时辰,派出的家丁策马而回,一脸喜色道:“小姐带了皇上和娘娘们赏赐的东西正往家来。”
方老夫人悬着的心方才落回肚子里,斥道:“你这奴才,该改口称谖儿为公主了!”
众人在寒风里又等了好一会子,终于看见一长列马车缓缓驶来,皇上和娘娘的御赐之物竟有十车之多。
方永华忙厚赏了众皇家侍卫并各太监公公,方靖墨三兄弟指挥着家丁把御赐之物从马车上搬下,搬到老夫人的宴息处,几乎将宴息处堆得无处下脚。
一家人看着满屋子金银元宝,珍珠翡翠,绫罗绸缎,各色点心高兴得合不拢嘴,围着若谖打听她在宫里的一举一动。
若谖详尽地叙述了一遍方才脱了身,回到东次暖间睡下,也不知是不是兴奋过头,走了瞌睡,整个方府都已进入梦乡,她却仍睡意全无。
忽然有什么从窗户跳了进来,沉闷地落在地板上。
若谖心呯呯直跳,莫非是辰哥哥回来了?除了他会翻自己的窗,还会有谁?
若谖轻轻叫了声:“辰哥哥。”无人应答。
若谖有些奇怪,起床点了蜡烛向窗户走去,冷风从洞开的窗户里灌了进来,扑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用手护住险被寒风吹灭的蜡烛,低头看见窗下趴着一个颀长身材的黑衣男子。
若谖先把窗户关了,再蹲下身来,把那男子翻转到正面一看,竟是几个月前在芙蓉树林里追杀她的那个墨门少年。
只见那少年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手脚冰凉,他的身上身下全是血。
若谖急起身把以前配制的云南白药找了出来,解开少年的衣服,见一把匕首直没入偏离他心脏三寸的地方,很是瘆人。
若谖定定神,伸出颤抖的双手,一只手拿着块细布轻轻按在少年伤口处,免得拔匕首时血溅得到处都是,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把匕首往外拔。
她刚一动,那少年骤然睁开眼睛,以闪电的速度扣住她的喉咙。
若谖挥手打掉他的手道:“都快死了,就别老想着杀人了。”
那少年也不说话,一手捂住伤口,硬撑着爬起来,想要翻窗离开。
若谖想起子辰来,他行走江湖,可也是这般凶险叵测,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在后叫道:“你就这么出去寻死么?”
那墨门少年并不理她,挣扎着打开窗户,翻出窗去,扑通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谖摇头,都快死了还逞强,她穿了衣服,系了披风,也从窗户跳了出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试着拖了拖少年,竟如死猪般沉重,根本拖不动。
若谖蹲身狠命地掐了掐那少年的人中,把他弄醒,把他生拉活拽从窗户拽进自己的房间,把他按在地上平躺,吓唬他道:“再乱动,我就宰了你!”
少年露出个无力的笑容,他们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谁惧生死!
第三百四十八章 治伤
若谖娇蛮地戳戳少年的额头,道:“我马上要给你治伤,你乖乖的,不许喊痛,不许惊动他人,不然我救不了你。”
少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忽如一夜春风来似的,展开一个笑容,虚弱道:“你动手吧。”
若谖故做惊奇道:“咦?你原来会笑啊,我还以为你练功走火入魔,脸上肌肉僵硬变面瘫了呢。”
她像个长者一般苦口婆心劝道:“没事多笑笑,嘴上不会长痔疮的,只有多笑笑,女孩子才敢靠近你,傻瓜!”
少年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他接触的女人不多,少女就更少了,仅有的那些与他一样均是杀手,也跟他一样早就没了七情六欲,因此也是一张张面无表情、如面具一样的脸。
眼前这个少女不仅如天边的朝霞般明艳动人,更难得的是她的娇俏活泼。
少年的心不禁呯然一动,痴看着她如玉的小脸竟移不开目光。
若谖拿了一块布在他嘴边,命令道:“张嘴!”
少年看了看她手里的布,不解地问:“你想干什么?”
若谖不屑地横了他一眼:“我又不吃你,干嘛吓得脸都白了,把这块布含在嘴里,待会儿痛的时候,用力咬这块布,可以避免你控制不住自己叫出声来。”
少年哭笑不得,自己脸色苍白是因为失血过多,并不是因为害怕,他把脸一偏:“不用,我不怕痛。”
若谖放下那块布,道:“随你。”便开始动手拔那柄匕首。
少年始终牙关紧咬,没有吭一声,额头上却渗出黄豆大的汗珠。
拔出匕首,若谖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周围的血擦了擦,趁少年体内的血再次涌出来之前赶紧把云南白药洒在伤口上,这样止血更快。
果然,血很快就止住了,若谖道:“你先躺会,等结痂了我就给你包扎起来。”
说着起身,到了外屋,倒了一杯热水,拿了保险子,走到少年身边蹲下,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扶起那少年,把他的头半抱在自己臂弯里,然后把保险子往他嘴里塞。
少年连问都不问,信任地张嘴接了。
若谖拿起茶杯准备喂他喝水,好把药吞下去,少年笑着道:“我已经直接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