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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348)

许夫人的丫头素来不拿大,白梅只温和地笑了笑,便扶着许夫人往前走。

刚走到章老婆子身边,只听咣当有东西掉在鹅卵石铺的道路上,主仆二人下意识低头一看,竟是明晃晃一锭银子,许夫人抬头,疑惑地看着章老婆子。

章老婆子悔恨不已,她与若谖见面的事最好不要让许夫人知道,以免猜疑,可好巧不巧,露了痕迹,说这锭银子是自己的?一个底层的粗使婆子怎会有这么大锭银子,谁信?忙捡起银锭谄笑着解释道:“奴婢听闻小姐头晕无力,想着有个祖传的方子专治这个症候,忙赶去告诉小姐,没想到小姐惜贫怜老的,看奴婢穿的寒酸,又是赏银子,又是赏首饰,倒叫奴婢受宠若惊了。”说罢,从怀里掏出那两根银簪子一并给许夫人看。

章婆子老于世故,知道越遮遮掩掩反而越叫夫人起疑,不如光明磊落,说不定能侥幸蒙混过去。

果然,许夫人含着一抹淡笑道:“既是谖儿赏的,你就收着吧。”说罢,继续朝前走。

章老婆子一直站在原地半弯着腰恭送许夫人,直到她们主仆两的身影在视线消失,方直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路上,许夫人面色淡然地吩咐白梅:“你待会儿去打听打听章妈妈究竟和谖儿都说了些什么。”

白梅诧异的问:“夫人是说章妈妈刚才没说真话?那夫人当时怎不问问药方是怎样的,再去问小姐,看是否一致,不就知道她有没有说真话了吗?”

许夫人冷笑道:“谖儿心思缜密,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你都能想到这一点,她岂会想不到?”

白梅暗忖了一回问道:“夫人觉得章妈妈会跟小姐谈什么?”

许夫人道:“这个我猜不准,但绝不是什么药方!”

白梅道:“既然这样,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章妈妈!”

许夫人思忖了片刻道:“此时杀章妈妈只能暴露我们,章妈妈只是个粗使的下人,她能知道多少内幕,不用管她!”

章婆子走后,琥珀看若谖倦倦的,拿了个靠枕让她半歪在榻上,自己坐在她身边给她轻轻揉捏细瘦的胳膊,好奇地问道:“小姐,将死之人是不是真的会魂魄离体呀。”

若谖懒懒地答道:“会,但兰香不是。”

琥珀停了手上的动作,费解地问:“小姐怎么那么肯定呀。”

若谖笑道:“你们不是好奇我刚才画的是谁吗。”

绿玉惊讶道:“难道不是香草?”

若谖看着琥珀道:“是我们三番几次遇见的那个女鬼的模样。”

琥珀怔住:“她们俩个怎么会长的如此像?”接着恍然大悟道:“她们是姐妹?那些人看到的是她们姐妹俩?”

第三百五十三章 真相

绿玉也明白过来:“怪不得有人能同时看见两个兰香,原来是她姐妹两个!只是小姐怎么突然想着要查兰香?”

若谖道:“是兰香的姐姐求了我调查兰香的死因。”

琥珀道:“多久以前的事了,从哪查起?”

若谖笑着道:“只要有心去查,不管多久的凶杀案都能查出真相来,你难道就没听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我想和兰香的姐姐详谈一次,看从她那里能不能发现一点线索。”她抬头看着窗外,那个银发女子被墨城所伤,她是否还有胆量敢来,她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但又一想,那个银发女子从十五年前就开始扮鬼,中间不知何故消停了几年,四年前又出现又消失,到现在找到自己,说明她从未放弃查出兰香死亡的真相,她一定会出现的。

到了晚上,琥珀服侍若谖睡觉,忽听窗外有响动,琥珀疑惑:“园子里哪来的野猫?”

又一想,惊喜道:“莫不是虎妞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声猫临死前的惨叫。

琥珀惊疑地看着若谖。

若谖有些生气地走到窗户边,用力把窗户打开,对外怒声道:“墨城!你再敢滥开杀戒,我就找卫大叔把你驱逐出府!”

外面除了寒风萧萧,很安静。

隔了一会子,若谖又道:“你出来吧,已经安全了。”说罢,也不关窗户,回身在桌前坐下,命琥珀:“准备些茶点迎客。”

琥珀将信将疑走到窗子边往外一看,果然看见清冷的月光里立着一位全身黑衣的女子,头上用一块黑布包的紧紧的,脸上蒙着黑面纱,只露出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冷峻地盯着琥珀。

琥珀吓的差点跳起,心扑通乱跳,小声道:“客人,我家小姐有请。”

那女子闻言翻窗而入。

若谖笑看着她问:“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女子答道:“小女子贱名兰慧。”

若谖看了兰慧受伤的左肩笑着道:“姐姐既然急着想知道兰香姐姐的死因,又为何沉寂了四年才又出现?”说着,接过琥珀奉上的茶,静静地捧在手里。

兰慧答道:“你家的狗好吓人,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才与它们混熟,直到近断日子才能在府里自由穿行。”

她见琥珀也奉茶与她,显得很犹豫,踌躇了半天才伸手去接。

琥珀一见她的手,“啊!”地一声惊叫,不等兰慧接稳,便仓皇松了手,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她快步走到若谖背后,惊恐地看着慧兰。

兰慧显得极为不安羞窘和自卑,把自己的一双手藏在衣服里,死死低着头。

若谖笑着安抚琥珀:“她的手没事,是得了白化病才那么白的。”

兰慧先是一怔,继而眼睛一弯,抬手摘下了面纱,扯下了包在头上的黑布,一头银丝肆无忌惮地披泄下来。

琥珀畏惧的往后退了两步,惊怕地看着这个眉发尽白,面色惨白如三更鬼魅的女子。

兰慧不屑地斜睨了一眼琥珀,视线一转,嘴角擒着一抹沧桑笑意,挑衅地看着若谖:“怕了吗?”

若谖淡然道:“你又不是妖怪,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何惧之有?”

兰慧一愣,从小到大她遇到的都是人们害怕厌恶的目光,见到她唯恐避之不及,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怕她,而且那个人还是贵不可言的公主。

若谖拿起茶抿了一口道:“我先就跟你说过,你这种病又不传染,你不用这么自卑的。”

“不传染?”琥珀难以置信,“这种病奴婢以前村子里有人得过,听许多人都说会传染的。”

若谖嗤笑:“所有人都说屎好吃,你要不要来一坨?”

琥珀和兰慧被逗笑了。

若谖看着兰慧道:“说正事,你为何觉得你妹妹死因可疑。”

兰慧道:“说来话长,我比兰香大三岁,因我从五岁起就患有白化病,村子里的人对我又恨又怕,怀疑我是妖孽,又怕我的病会传染,扬言要烧死我,或者把我全家赶出村去。

我父母也害怕我给家里带来不祥,更怕因我被全村人孤立,就把我扔到一个山洞里任我自生自灭,还好兰香那时虽然只有两岁,可非常念手足情,隔三差五的从家里偷些粗粮给我度日,陪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