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台闻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凤仪轩跟前,公主她是不敢见的,转身落落寡欢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罗氏深悔自己弄巧成拙,因此镇日里每日除了给老夫人和许夫人请安外,便只呆在自己的住所里,静心过日子。
谁知过了几日之后,翠儿和冬儿两个丫鬟越来越不听使唉。
一日,罗氏的香膏用完了,便对翠儿说:“你去夫人那里要一点香膏来。”
翠儿翻着白眼道:“姨娘怎么不知好歹,这般没眼色。
夫人每天要处理很多家务事,忙得脚不沾地,合府上下100多男女,天天起来就都等着她的话。
大事一天少说也有一二十件,小事就更多了,还有许多亲戚贵友的人情往来,哪一件事不是她费尽思量去张罗,哪里就为这一点小事去烦琐她。我劝姨娘安分些吧,已经犯下错事,就别再惹人厌了。
亏得我们家夫人是个亘古以来少有的贤良人,姨娘犯了这样的错事,夫人仍留你在府里。
如果当时夫人把你赶出府去,死不死活不活,姨娘又能怎样呢?”
一席话说的罗氏垂下了头,少不得将就一些罢了。
渐渐的,翠儿和豆儿两个丫头连饭也怕端没给罗氏吃,早一顿或晚一顿的,所拿之物皆是剩的。
罗氏看了气恼,说了两个丫头几次,两个丫头反倒叫嚷起来,说是罗氏苛责于她们,罗氏只得自己到厨房去要一碗韭菜炒蛋。
厨房的管事柳婶冷言冷语道:“姨娘还当自己怀孕呢,想吃什么就到厨房来点什么。
现在天冷,母鸡不肯下蛋,集市上鸡蛋很短缺,十个铢都未定能够买到一个。
昨儿家里几个买办出去买,才买到这四五十个,要留着给主子们配菜,轻易动不得。
我劝姨娘,细米白饭,鸡鸭鱼肉将就着吃吧,天天又闹起事故来,敢自己点菜,只是我又不是答应你的。”
罗氏听了,脸红脖子粗地悻悻离开。
这些事很快被天天八卦的绿玉说与了若谖听,若谖冷漠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由她去吧。”
二人正说着话,琥珀抹着眼泪进来,对若谖道:“公主快去看看兰慧姐姐,她快不行了!”
若谖急与她匆匆往客栈赶去。
兰慧与墨城本栖身在空无一人的缀锦楼,被方府的仆人当成了闹鬼,弄得人心惶惶的,若谖便去了一次缀锦楼喊话,留了银子要他们离开,第二天,银子不见了,缀锦楼也不闹鬼了,兰慧搬到了一家客栈,墨城却下落不明。
第三百五十八章 重逢
番外曲·未向你道过那一年的碎花满地,断了我静美年华,自此孤灯孑影,悲喜已静。
若谖与琥珀赶到客栈的时候,兰慧已经奄奄一息。
若谖心中大恸,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轻唤了声:“姐姐!”便哽咽难言。
兰慧看着她,费力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公主,别哭,民女遇到你乃三生之幸,公主为我妹妹报了大仇,民女感激不尽。”
若谖心中惭愧,泪如雨下。
兰慧缓缓地伸出手来,想替她擦泪。
若谖一把握住她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兰慧的脸上,与她的眼泪和在一起。
兰慧每说一个字,都显得非常费劲:“公主,民女最后拜托您的那件事,您可以答应民女,一定做到吗?”
若谖哭得声吞气咽,紧紧握着她的手道:“我一定会把你和兰香姐姐安葬在一个无人能够打扰你们的地方。”
兰慧感激地看着她,唇边带着幸福的笑意,慢慢闭上了眼睛,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的流下。
一天之后,若谖把兰香姐妹俩埋葬在普渡寺后面的悬崖之下。
若谖站在悬崖边,风把她的衣裙吹得猎猎直响,她低头良久地注视着悬崖下一个新坟,悲怅地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日子一晃,就到了草长莺飞三月天,长安城里到处花红柳绿。
边关却传来了不利的消息。
西域与中原接壤边境,因连续两年天降大雪,至使冻死牛羊等畜生无数,再加上赋税过重,导致边关民不聊生,而生暴乱,边关因此动荡起来。
在薄昭仪的一番苦心经营下,皇上于是下旨封方永华为镇西大将军,即刻赶往边境,镇压叛匪。
方永华喜不自胜,连夜收拾东西,准备过几日设宴跟亲友告辞,便动身去边关。
若谖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动,有了打算,她到外书房找到父亲,沉吟着说道:“父亲此去边关,也不知道多少年才回来,身边总要有个知疼知热的人才好。
本该娘亲陪你去边关,可家里事实在太多,娘亲是脱不开身的,不如父亲把燕姨娘带上,这样在西域不至于太孤单。”
方永华笑嗔:“你这孩子可是胡闹不是,你姨娘大着肚子怎好跟我一路颠簸?”
若谖道:“虽说旅途辛苦,但毕竟是有马车,也辛苦不到哪里去,眼看再过几个月燕姨娘就要生产了,父亲就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世?”
若谖好说歹说,终于使方永华答应带着燕倚梦一同前行。
若谖又跑到老夫人跟前说,父亲到底是男子,生活上需要一个人照顾,而燕姨娘就是最好的人选。
老夫人素来不怎么喜欢燕倚梦,暗想,把她打发到西域去吃吃苦头也好,于是欣然同意。
白梅不解地问许夫人:“公主怎么要把燕倚梦送到那样苦寒的地方去?”
许夫人冷笑道:“谖儿这样做是想把燕倚梦保护起来,以免招我荼毒。谖儿如今防她娘亲像防贼一样!”
白梅听了默然,隔了会子问:“如此一来,天高皇帝远,咱们就没辙了。”
许夫人森然笑了几声:“谁说我们就没辙了,事在人为!”
过了几日,亲友前来送方永华出征,若谖拉着燕倚梦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个不停,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燕倚梦温柔地笑着:“这些话本是我对谖儿说的,现在倒成了谖儿对我说。”
若谖亲自扶燕倚梦上了马车,看着那辆马车杂在父亲的军队里向前而去,越来越远,有些担心,燕倚梦肚子都那么大了,不知能不能受得了旅途颠簸,可留在府里,终日提心吊胆防着母亲也不是个事,人家要暗算你,是防不胜防的,这一点她前世深有体会。
王皇后派人来送信时,王凤正与府里一名谋士对弈。
他拆开那个太监送来的帛书看了,抬头对那太监道:“你回去对王皇后说,叫她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呢!”
那个太临应喏,转身离去。
与王凤下棋皈谋士拈须自得笑道:“相爷,这盘在下赢了。”
王丞相把自己的一粒白子放到对方的黑子里,意味深长地笑着道:“我还有一粒子未出,你怎敢说你羸?”
那谋士傻呆呆地盯着棋盘,半天合不拢嘴。
方永华为人深谋沉毅,素性凛冽,去后不久便平息了叛乱,深得皇上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