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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385)

众人目光全都刷地盯着小妍,小妍全身簌簌抖个不停,似乎随时会倒下。

苏尔沁正恼恨失了先机,让阿沛酋抢先讨好若谖,闻言连忙把桌子一拍,凶神恶煞般大着嗓门道:“这个丫头看样子是不会说了,叫人用银器试下毒不就行了!”

小妍眼里忽然冒出绝决的光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这菜里面确实放了毒!”

众人都紧盯着小妍。

苏尔沁气愤填膺道:“说!是谁指使的!”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凝烟一眼。

凝烟也厉声逼问道:“快快招供,不然把你丢到沙漠里喂狼!”

小妍视死如归道:“是奴婢自己,因看不惯公主老欺负我们小姐,刚才看见琥珀交给厨房的婆子一包耗子药,奴婢就偷了一点,每个菜里撒了一点,想要毒死公主,却不承想事情败露了,此事实与我家小姐无关,奴婢愿以死谢罪。”说罢就要撞墙。

若谖道:“且慢,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忠仆,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我不为难你,别寻死觅活了。”说罢,转身欲走。

凝烟在后道:“公主请留步!”

若谖勉为其难地回过身来,淡然的看着她。

凝烟绝然道:“虽是忠仆,却以下弑上,我是不敢要的了,还望公主赐她死罪。”

若谖淡淡道:“我虽一弱女子,但也一言九鼎,既说过饶恕她,就断然不会再追究,至于你要怎样对你的丫头,那是你的事。”不再理会凝烟,转身离去。

凝烟为表忠心,当着几位王子的面命人把小妍杖责致死。

琥珀道:“这个凝烟小姐可真是心狠手辣,公主都已饶了小妍,她还是置她于死地,不知小妍临死前心里作何感想,是不是后悔自己不该对凝烟小姐愚忠的。”

若谖笑着道:“这其实就是凝烟比一般人心思缜密的地方,我虽饶过了小妍,但她终究有一个把柄握在我手里,她是怕有朝一日我拿此事来大做文章,所以打着忠心我的名号把小妍给杀了,一来为自己永绝后患,二来好像真的很怕我似的。”

琥珀道:“凝烟小姐可真用心险恶。”

若谖不齿道:“太工于心计反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貌似一箭双雕,可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的忠仆,我想,这整个方府再不会有人替她卖命了。”

这时,进来一个小丫头,禀道:“前厅三位王子都争着向凝烟小姐求亲,老爷让奴婢来问问公主,把凝烟许配给谁好?”

若谖道:“我看苏尔沁就挺好。”

琥珀待那小丫头去了之后问道:“公主不是说要让凝烟小姐鸡飞蛋打吗?怎么又指婚?”

若谖道:“只有如此,我才方能破坏。你现在即刻派人到日胡落的牙帐附近去散播消息,龟滋国的王子苏尔沁将要迎取长安某一烟花女子为妃。”

琥珀明白过来,笑着应喏,走出了房间。

若谖见宾客都已散去,整个方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便向许夫人的房间走去。

许夫人看到她很是意外,又悲又喜地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下:“谖儿,你怎么来了?我倒一直想问问你,你上次受了惊吓,身子可有哪些不好?我每日叫人炖了珍珠四合汤送给你,你可曾喝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疏离

若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不忍看许夫人失落伤心的神情,低下头道:“每晚都喝了,有劳母亲了。”

许夫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眼里有些落寞,却强颜欢笑道:“你我母女用得着这么客气?这剂补汤对治惊悸、失眠最有奇效,谖儿最近越发清瘦了,是不是没吃好睡好?”说着,伸手想抚一抚她秀洁的小脸。

若谖将头微偏避过她的抚摸,她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与许夫人在一起,再也没有往日的亲密无间,反而有种不可言状的抵触,只想快点逃离。

——或许往日的亲密无间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相,许夫人总给她一种若有若无的隔阂感,只是以前她潜意识的让这种感觉深藏,可自从窥见了许夫人的真容后,这种感觉如纸包不住火般,把她的心炙烤得难受。

若谖抬起眼眸来,淡淡道:“女儿有话想单独跟母亲说。”

许夫人收回落空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对自己说话从未如此疏离过,心中一凉,知道她们母女关系已不可能再修复到从前,就像一块摔在地上的玉,虽未四分五裂,却已布满裂纹,能维持现状都变得艰难。

许夫人找了个借口,把房里的丫鬟打发了出去。

若谖深知许夫人,说话行事滴水不漏,于是直接了当道:“母亲为什么突然暗中调查燕姨娘?”对于城府极深之人,只能杀她个措手不及。

许夫人微怔,很快便猜到是凝烟向她告的密,凝烟对方府里的每个人都充满了恨意,她是唯恐方府不乱的,能挑起若谖母女不和她是喜闻乐见的。

心思转到此,许夫人从容地开口说道:“这还得怪你。”

若谖抬眸,疑问地静静地看着她。

“那日你打扮成楼兰少女,头上戴的那串紫水晶璎珞,被人认出是楼兰亡国公主燕倚梦的饰物,而且……”她忽然收住了口,绝不能说出若谖与燕倚梦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话来,她不能让她对自己的身世起疑,不然自己的调包计就要穿帮,到时若谖就不止像现在这样躲着自己了,可能会给自己狠狠的惩罚,她一向爱憎分明,绝对不会手软的。

若谖见她突然停下来,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那些人还尾随你跟到方府跟前,拿了温朵娜的画像在附近打听,有谁见过画上的女子,被家里的仆人看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画里的人好像燕姨娘,然后回来当个稀奇事讲给我听,我这才想着去调查。”

若谖听了她一番话,要是以前,她肯定会信,许夫人的话里没一丝破绽,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但现在,她对她的每一句话深表怀疑。

她站起身来,礼貌却冰冷地说了声:“多谢母亲。”便退出了房间。

许夫人端庄地坐在榻上,含笑目送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脸上那点笑也立刻隐去,若谖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质问,这令她心中很不安,谖儿是信了她的话,还是压根都不信?

应该是后者吧,因为心中已有了答案,所以她才懒得质问真相。

许夫人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燥,被人看穿总是令人心中不踏实。

若谖从许夫人那里出来,径直来到了燕倚梦的房间,见燕倚梦坐在床上,就着灯光在做一双婴儿的小鞋。

燕倚梦见是她来了,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笑迎了上来:“这么晚了,难为谖儿还记得来看我。”

若谖走到床边看着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的新衣,做的端的精细,道:“姨娘身子一日比一日沉重,不要太劳累,以后来日方长,有多少衣服做不得,非要现在赶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