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杂沓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充斥于耳。
路屹将舒瑛按在门口,朝外面看去。
作战经验丰富的他,一眼就看出外面的形势。
丁少白等人被逼到院子中央,一开始气势汹汹的一行人,此时只剩牛头。
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
舒瑛告诉路屹:“是许恪瑾。”
显然,许恪瑾不是来帮助他们的。路屹不由得蹙眉。
第74章 重伤的路先生
丁少白和牛头两人犹如困兽,不管不顾,夺门而出。
许恪瑾追了出去。
路屹和舒瑛紧随而上。
牛头已经受了伤,丁少白打算扔下他,却被他拉住,两人行动缓慢,被许恪瑾追上。
路屹将舒瑛留在了作坊里,交代了几声,追了出去。
夜里寒风凛冽,冰刀子一样刮在人身上,风里有冰冷的血腥味。
舒瑛这才发现身上湮着血,有些湿溺。
她透过半掩的门,朝外面看去。
山影重叠,夜色黏稠,风呼啦啦撕扯着。
许恪瑾和路屹一前一后,截住丁少白和牛头的去路和退路。
牛头手中握着砍刀,猛地向许恪瑾冲过来,许恪瑾不敢轻易开枪伤人,避开身躲过。
丁少白趁机攻击路屹,他的枪已经没了子弹,挥出瑞士军刀,直逼路屹面门。
路屹一个回旋飞身,一脚踢在丁少白手腕上,丁少白闷哼一声,瑞士军刀应声落地。
丁少白扑身去捡,路屹一脚将军刀踢开。丁少白疯狂地怒吼,再向路屹攻击而来。
路屹身受重伤,腰腹部被砍刀砍伤,此时似乎已是强弩之末。他没能及时躲过丁少白疯狂地攻击,被逼得退后几步。
他扣住丁少白的手,反剪一按,“咔嚓”一声,手臂脱臼,丁少白惨叫。
与此同时,牛头的砍刀竟将许恪瑾逼退。
许恪瑾手臂被砍,血流如注!
路屹呼吸急促,见状不忘嘲讽,“0019!这么些年了,你也不过如此!”
许恪瑾闻言一惊,骇然看向路屹。
那一瞬间,他的神色无比震骇而扭曲。
牛头趁机一刀落下,许恪瑾手臂受伤,枪被打落在地。
许恪瑾纵身避开,踉跄着跌倒,顺势翻滚躲开牛头的砍刀。毕竟是军伍出身,他伸手不弱。
可牛头的砍刀挥得狠辣疯狂,许恪瑾心神大乱,一时落于下风,逼得措手不及。
路屹一脚踹在丁少白腿弯,丁少白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难以动弹。
兔起鹘落间,路屹跃身上前,扫腿而上,绊倒牛头。
许恪瑾趁机起身,狼狈地咳嗽,沉沉地看了路屹一眼,无比挫败。
暗沉的夜色里,两个男人无声对视,周身的气息似多年前雪原中的冰雪。
几声悠长刺耳的警笛声刺破宁静,不远处可看见警灯闪烁急促的光。
路屹一脚把牛头手中的砍刀踢开,转身向舒瑛走去。
煞那间,路屹和许恪瑾同时喊了一声:“小心!”
舒瑛愣神,正打算走出作坊,两道声音落下后,眼前人影一闪,她被路屹抱住。
路屹的身躯狠狠地一颤,竟震得舒瑛胸口发痛。
有大片大片的鲜血蔓延而开,溅在舒瑛的脸上。
路屹依旧站得笔直,手臂紧紧搂着她,另一只手撑在舒瑛身后的墙上。
舒瑛慢慢抬手,环住他的腰腹,摸到血流如注。
她抬头与他对视,眼底有泪氤氲着。
“路屹……”她梗住,一字一顿说:“你撑住!”
路屹轻轻将下巴放在她颈窝,点了点头,“好。”
舒瑛后退一步,靠在墙上,用尽全力抱住他,没让他倒下。
许恪瑾失魂般,走到丁少白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着他,一脚踩在他脸上。
尖锐的警笛声里,警察的身影幢幢斑驳,舒瑛不得不放开路屹,跟随警察上了车。
刺骨的风卷着血腥味,钻进舒瑛的胸腔里。
路屹被抬到车上,有人为他简单处理伤口。
他还醒着,血手与她相握,力道不大,可舒瑛却握得很紧。
车身轻轻颤了颤,路屹呕出血来。
有人说:“伤到了肺,这一枪可能把肺打穿了。”
“流这么多血,还能撑到现在,也是奇了。”
……
舒瑛盯着路屹的眼睛,与他凝睇着,说:“睡吧……但是记得醒来。”
路屹的眼轻颤,有黯淡的光闪烁。
舒瑛晃神。
那么凉的夜,那么漆黑的天,她怎么能在他眼里,看到微弱的星光呢?
他最终闭上了眼睛,舒瑛却在这一瞬,泪水决堤而下。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许恪瑾被警察带上车。
车门关上那一刻,他突然看了过来。
舒瑛无言地看向他,又将目光转开。
车子一路疾驰,撕破这宁静闭塞的小山村。
凌晨,路屹被推进县医院手术室。
手术室外,只有舒瑛一个人等候。
走廊里,灯光单调,寂静无声。有风从尽头的窗外吹来,瑟瑟轻响。
舒瑛面色平静,只是低头看着双手。
若非手心的血已经干涸,她还以为时间已经静止。
将近三个小时后,路屹才从手术室中出来。他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还未脱离危险。
站在冰冷的玻璃墙外,舒瑛拨通了一个电话。
漫长的沉默之后,她艰涩却笃定地开口,“妈,我第一次求你,帮我救救路屹……”
县级的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医生也建议路屹在情况稳定之后转院。
第三天下午,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路屹转入省级医院。
他伤势很重,医院组了专家小组,为他会诊治疗。
当天,舒瑛将远在那个小县城的路屹父母接到了省城。
老两口两鬓斑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路屹病危,都痛心疾首。
这期间有警察来问过舒瑛,贺一峰也早就赶来,断断续续地,老两口推测出几分事情的原委。
他们被舒瑛安排在酒店里,老两口从没出过县城,也没有住过高级酒店,但情况特殊,也就没有固执推辞。
路屹的几个兄弟相继赶了过来。
李凯东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舒瑛简单地说完路屹的情况,“还需要观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李凯东站病房外,透过玻璃墙,看着躺在床上的路屹,说:“他皮实得很,当年接受试炼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样没事。”
白俊捷连连点头,“就是,”他拍了拍舒瑛的肩膀,“这小子还有很多事没做,你耐心等着吧。”
舒瑛抿唇,说:“请你们来,是有事需要你们帮忙。”
李凯东正色,说:“你说。”
舒瑛说:“路屹醒后,只怕会有一场官司要打。”
李凯东说:“我会为他请最好的律师。”他没给舒瑛机会,继续说:“我也知道舒小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过你不用担心,路屹这小子,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