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交付真心的爱人,还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根浮木。
余景都看不清了。
“你是希望我后半辈子永远恨你吗?”他不解,“做错事情的是你,被辜负的是我,你不更应该希望我能幸福吗?”
他赴死前尚且还希望祁炎可以拥有另一半,获得新的生活。
祁炎为什么就不能?
“我既然选择和连珩在一起,就会对他、对我、对我们这段关系负责。我的确怕影响到我的家人,但相比于他们,连珩更重要。我和连珩不会分开,即便遇到危险他也会保护我。而你,没必要再白费力气,像个跳梁小丑,非常可笑。”
-
和祁炎的饭局不欢而散,余景回家后在沙发上瘫了半天,给自己的父母打了通电话。
将近半年时间的冷处理,让余母说话温和了不少。
余景的话被一一应下,对方答应会转告给余父和余安,让他们最近提高警惕,不要一个人随便乱跑。
沟通顺利到余景都有些诧异。
甚至在挂电话前,余母还问了问余景最近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回家吃饭。
余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含糊地应了一句“有时间就去”。
事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挂掉电话,手机提示有未读信息。
失联了一天一夜的连珩突然诈尸,给他发了张还冒着热气的桶装方便面。
顺便还问了一句:吃了吗?
吃了,跟祁炎一起吃的。
说出来估计那边能气得跳起来。
余景想想就觉得好笑。
归归吃完狗粮跳上沙发,趴在余景的大腿上睡觉。
余景一边摸它的肚皮一边打字,说着日常没什么用的废话。
他没告诉对方自己和祁炎见面的事,一是怕打了醋坛子,二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该知道的事连珩会告诉他,不该知道的就不要起那个好奇心。
自己的存在是连珩的定心石,只要他还在家里等着,连珩就不会不想回来。
-
四月底,阳台上的草莓苗挂的果子终于红了。
虽然有三分之一死于涝水、烧肥、虫害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好歹也剩下不少,摘一摘有一小匾。
留给连珩。
今天是连珩的生日,余景一早就把蛋糕取回来了。
或许是上次和祁炎的谈话,不仅没让他陷入恐惧,反而更加珍惜现有的生活。
余景从中午就开始准备晚饭,琢磨晚上吃点什么。
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俩,但最近平平安安,也值得庆祝一下。
连母在下午来了一趟,又带来了一堆冻好了的饺子。
余景留她晚上吃饭,连母却连连摆手,打趣道:“小珩不会想看到我的。”
余景脸上“嗡”一下就给烧熟了。
连母笑着出了门。
得到长辈的认可是余景从没有过的感受,尤其那两个长辈还是连珩的父母,甚至用着看似寻常的语气大区他们的关系。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的感觉,那种从心底里的放松让余景在连母离开后回味了半天,又从中间品出一点甜味和喜悦。
余景坐在那儿,看归归在他脚边打转。
忍不住拿起手机,给连珩发信息,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
他其实很少发这种信息,因为很像是等不及在催。
倒不是因为怕连珩觉得他等不及,只是催促下可能会失了小心,他不想让连珩心急。
然而也就今天发了这一条,却等来了连珩的一句“临时加班”。
余景问他今天还回不回来,那边干脆就彻底没了音讯。
一般来说这种突然失联并不奇怪,但眼见着天色渐暗,答应好的晚饭都过了时间,余景终于还是焦躁起来。
他先是找了个借口给连珩父母打电话,听那边语气寻常,不像是出了事的声音。
默默安慰了自己几分钟,检查了门窗是否都关严实后,又忍不住给连珩发了信息。
即使知道不会被立刻回复,但依旧焦心地盯着屏幕。
这样等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晚上九点吧,他终于收到了连珩的来电。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方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余景心上悬着的石头轰然落地,整个人松了口气,像抽了骨头似的瘫在了沙发上。
还好,还能说话,声音听着中气十足,不像缺胳膊断腿。
只是不幸的是,连珩这班不知道要加到什么时候,暂时回不了家。
余景表示理解,但掩盖不了失落。
草莓蛋糕过了夜就没那么好吃了,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
连珩那边很是安静,听不见一点背景音,应该特地找了个地方跟他打电话。
余景怕他身边没人不安全,不太想跟他多说。
“没关系,我现在特别安全。”
连珩不愿意挂电话。
他现在似乎很闲,没完没了地和余景煲电话粥,说着这几天遇到的琐事。
“连队?”
突然,余景听见话筒那边响起一道男声,音量不是很大,但因为环境足够安静而显得格外清晰。
“医生在找——”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刺耳的忙音响起,余景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懵。
两秒后,等他反应过来那句被掐掉后半句的话的内容时,连珩的信息也一并发了过来。
连珩:我在医院有工作。
如果刚才那通电话没有被直接挂断,余景或许还是信的。
但是连珩做贼心虚在先,他就不得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余景:地址。
连珩:太晚了,你一个人不要出门。
余景:发过来。
第69章
可能是连珩前两次进医院给余景的冲击太大,导致他这次匆匆赶到医院、看见连珩除了脖子上挂了条手臂之外全须全尾地站在那儿时,竟然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折了条胳膊。
然而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刚冒出来一秒,又被余景飞快按了下去。
胳膊断了!好什么好?!
还骗他说在医院工作,这是哪门子工作?
余景脸黑得很明显。
连珩从挂完电话就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死了,那么好脾气的余景竟然被他惹生气了。
“余、余景……”
有点紧张,一开口都变结巴了。
连珩咽了口唾沫,拉拉余景衣袖,临时换了个称呼。
“哥,别生气。”
余景抿了下唇,按下自己的本就不多的怒火。
他是担心,现在多了点后怕,虽然相比于前几次伤得不重,但那只命途多舛的手臂已经不能再继续这样造作下去了。
“伤得重不重?”
不开口不知道,一开口吓一跳。
余景的嗓音沙哑无比,大概是停了车一路跑过来的,迎着夜风喝了几大口,单这几个字说出来就惹得嗓子一阵发痒,没忍住咳了出来。
连珩立刻警觉,攥住他的指尖:“你穿的好少,是不是要感冒?”
余景身上只套了件单薄的衬衫,白天他在家里热得还得撸起袖子,到了晚上就有点扛不住这昼夜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