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眼看着已经高不可攀,社交软件她又没有兴趣,兰一芳那边已经聊到了她弟弟的第二任女朋友家里人跟他们家为了一个地上的南瓜归属大打出手,安也打了个哈欠。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
那两个又从她酒柜里拿了两瓶酒喝光的酒鬼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睡得昏昏沉沉的,唯一记得的就是老白挤过来试图挤到她怀里,她自己怀里不知道抱了个什么东西,手感还不错也挺暖和,于是她没给老白留空间,这只一点没有流浪猫意识的小娇娇哼哼唧唧地走了。
再次醒来,她觉得腰有点酸。
这感觉她熟悉,她平时坐的靠着沙发的这块宝地,是她经常会打盹睡着的地方,每次醒来差不多都是这个腰酸感。
所以她第一反应是,她又在客厅睡着了。
第二反应是,现在几点了。
第三反应是,她抱着的东西,是不是一个腰。
人的,腰。
她还把手塞在衣服里,所以她现在手上的手感,是一个手感上佳的,人的,腰。
安也睁眼。
空气里还有小龙虾和姜醋蘸酱的味道,安也想起来睡着前他们在庆祝阶段性胜利来着。
后来迟拓睡着了。
后来她睡着了。
所以她现在眼前一片漆黑是因为她抱着迟拓的腰整个脑袋都埋在人怀里了。
……
她睡相那么差老白居然没有被她薅秃吗?
安也动了动。
迟拓发出了一声非常僵硬的吸气声。
安也:“……”
迟拓哑着嗓子:“……我整个下半身,和腰,都是麻的。”
安也:“……你醒啦?”
“醒好久了……”迟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醒来发现安也整个人塞在他怀里的感觉。
差点被吓死。
然后以为是梦。
接着以为是安也嗜睡症发作她又开始想咬他裤腰带。
再接着他就很有私心地想要不然就继续这样抱着,过一会再叫她。
最后这一连串极其丰富的思想斗争后,他发现一个不太能忽略的事实,他脚麻了。
动不了。
很快腰也麻了。
麻到连安也摸着他腰的触感,他都快要感受不到了。
“你先起来。”他痛苦地拍拍安也的肩膀。
“然后。”他看着安也坐起来的样子开始龇牙咧嘴地往后仰,“先不许碰我,让我自己缓过来!”
但是他还是说晚了。
安也手直接就捏到他小腿上,酸麻感一下子涌了上来,迟拓觉得自己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他看着笑容变大的安也。
一点旖旎都没有。
第六十五章
他们很久没有打闹过了。
这种带着肢体接触的打闹, 更是出了幼儿园以后就几乎没有了。
迟拓拖着酸麻的腿狼狈地往后躲,安也一边笑一边去捏,捏得他龇牙咧嘴又不敢把她丢出去,到最后避无可避只能吼了一声:“安久久!我裤子要被你扒掉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安也抬头,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下去, 非常无语地回了一句:“你穿着西装裤呢,皮带卡那么紧!”
迟拓:“……”
两人说的都不是什么正常的话, 于是又都安静了一会。
迟拓终于缓过来一点, 站起来跳了两下熬过了最后那阵酸麻。
“不难受了?”安也跟着站起来, 兰一芳她们走的时候把茶几上的食物都收拾好了,大概怕吵醒他们, 后续的清理都没做, 她去厨房拿抹布。
“……嗯。”迟拓知道她问的不是自己脚麻的事情,顿了顿才应了一声。
安也没有再跟他说话,擦茶几收拾酒瓶,在迟拓跟过来想帮她处理垃圾分类的时候瞥了他一眼。
“你焦虑症的事情……”她问他,声音不轻不重,语气也不咸不淡, “我应该问吗?”
迟拓捻垃圾袋的手指在垃圾袋上用力摁了一下, 没吭声。
安也也就不再说话。
她家里请的打扫阿姨每个月来一次, 嗜睡的时候兰一芳会帮她收拾, 其他时间都是自己弄, 这次拍戏有五六天没回家, 她开了扫地机器人, 捋起袖子扎起头发准备把房间里的床单被套换了。
迟拓也一直没有再说话, 熟门熟路地倒垃圾,掏猫砂, 路过安也房间的时候还进来帮她抖了抖被套。
全都弄完,他站在门口:“我走了啊。”
今天很早,来家里庆祝的时候也才四点不到,一通折腾后现在也不过晚上九点多。
留宿的话他说不出口。
而且因为他的回避,安也明显不太想理他。
安也从自己房间里探出一颗脑袋看着他,抿着嘴,表情有点像以前他们吵架安久久想和好又找不到台阶下的样子。
迟拓于是就没动。
他很久没哄过她了,找台阶的本事久疏战阵,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又没给我套被套。”
安也:“?”
迟拓:“……”
房间里那颗脑袋缩了回去,迟拓听到里头一通翻箱倒柜,过了一会,安也抱着四件套出来,往他身上一扔:“你没手没脚啊!”
鹅黄的绒布被套,挺重的,抱在手里有股她房间里常年喷的香水味道。
迟拓用下巴摁住被套,又开始脱自己之前穿好的鞋。
好不容易憋出个台阶感觉还不如不说话,但是到底,脸皮很厚地留了下来。
安也又忙去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快十点了从储藏室拿了了几个大箱子出来,开始收拾东西。
他问要不要帮忙,她回给他一个白眼。
于是就没敢问,他心虚,只能坐在沙发低头看了眼手机。
他妈张柔在他睡着的时候已经给他打了两三个电话,他知道应该是为了王珊珊的事,本来想回家以后再打过去的。
可现在又响了。
他没开声音,但是震动的声音还是让埋头摆弄箱子的安也抬起头。
迟拓起身,接起电话去了露台。
“ 妈。”他接起来,开口的时候安也又看了他一眼。
张柔还是很柔和的声音:“拓拓啊,今天王阿姨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得急,我没怎么听懂。怎么了这是?我怎么听她的意思,说你要帮久久跟她打官司?”
“她跟久久能打什么官司……”外头挺冷的,迟拓把衬衫领子竖了起来权当挡风,“没什么事,久久这边有点合约官司,她们两人的想法不一样而已。”
张柔安静了一会,仍然柔柔地声音:“你……不要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呀……”
迟拓吐了口气,露台的玻璃门响了一下,安也把他的外套递给了他,自己缩着脖子又进去了。
迟拓又吐了口气。
刚才和安也一通闹压下去的难受感觉又开始翻涌。